而在颜清和应离品茶夜谈的时候,从帝师府回明亲王府的封君策,马车在一处前后无人的巷道停了下来。
“为何停车?”
封君策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询问。
“回世子,前……前方有人挡道。”
车夫声音微颤着回答。
“嗯?”
封君策迟疑,不会这么巧吧,他今夜刚好不带随从不带暗卫就碰上拦路抢劫的。
虽然无奈,但封君策还是很快从马车上跳下来,十米开外的路中间果然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几乎融入夜色,要不是巷道中惨白的月光刚好投在他身上,怕是马车会直接冲过去了也不会发现。
“世子……”
“稍安勿躁,后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过来。”
封君策打断他的话,抬手拍了拍马匹,然后踏步上前去。
距离不长,走近了之后封君策就猜出来人是谁了,压下心中的意外,不动声色的隔着两米多的距离停下脚步:
“好久不见,鸩。”
京墨收了收心神用嘶哑淡漠的声音回答:“世子好眼力。”
封君策低笑:
“跟眼力无关,知道是我的马车还拦路的,阁下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别看他这幅好说话的模样,认真起来可以用杀人如麻来形容的,只不过很多时候他都是这副模样罢了。
京墨:“彼此彼此,你也是唯一一个在我手里活下来的人。”
封君策听不惯他这种嘶哑低沉的嗓音,眉头拧了拧开门见山问:
“所以,今夜阁下为何拦路?在下自问五年前的事情后没有再得罪过鸩了。”
对于眼前的人,封君策只知道对方的身份,鸩的首领,在组织里的代号也是鸩,其他一概不清楚,年纪不详,容貌不详,名讳什么的更是完全不知道,查也查不到,反倒是鸩对他的情况了解得多一点。
因此,彼此一旦对上,哪怕实力相当,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毛,如果说他做得狠,那么鸩就是做得绝!
京墨向来也不是啰嗦的人,闻言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搭上腰间的长剑,声音骤然冷下来:
“今日将世子拦下,在下只为一事,此话也只说一遍,请世子日后离颜清远一点。”
封君策嘴角的笑意收敛: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虽然五年前我确实是对颜家出过手,但如今却是真的想跟颜清交好的,并无恶意。”
他不过是第一次跟颜清接触,就被如此威胁,难不成鸩的首领已经闲得每天守在颜清身边了?
颜家家主已经不在了,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实力高超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效命一个冠礼未过的小孩子。
到底颜清的父亲颜非宸是用什么方法将之招到门下的!
京墨并不领情,直接道:
“公子若是知道五年前你曾要杀了他父亲,我想他不会想同你交好。”
颜清要是知道,怕是他下一个契约书就是取封君策的人头了,他家公子现在可不是曾经那个只读圣贤书的小书呆了。
封君策听他把陈年旧事抖出来,心有不满,剑眉蹙起:
“君命难为,我不过是遵命行事,更何况当时有你在,我也没有伤到颜家家主分毫,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颜家得君心,我岂敢再造次。”
当时如果不是鸩从中作梗,颜清的父亲确实是会死在他手上,颜家也就没有机会给魏家求情保下魏殊寒,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知道,颜家的底蕴并不只是富可敌国。
如今换了君主,他也把一切都丢在过去了,以出身身份跟颜清接触也没有什么不妥。
“那也改变不了你曾是刺杀他父亲仇人的身份,封君策,我不管朝廷勾心斗角,你不问江湖血雨腥风,你我各为其主,我不动你的东西,你也不要打颜清的主意。”
“你不管朝廷勾心斗角……呵,”封君策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的笑了出来,几分讽刺道:
“你不管可是颜清管,颜家涉及朝堂你岂能置身事外!”
京墨沉默一会之后语气不变回答:“那又如何?我只听从颜清的命令。”
封君策咬牙:“听从颜清的命令那何说不管?颜清管得够多的了!”
光是应离和魏殊寒就少不了颜清的推动。
“那他管的也是分内之事,”相对于他明显懊恼的语气,京墨却依旧心平气和:
“当年魏家之事颜家何其无辜?颜家家主不过是想要求情却差点引来杀身之祸……各为其主各司其职,你奉命行事,我也一样,我不会干涉颜家命运,就算颜家最后落得个跟魏家一样的下场……但颜清我也会保下,除非是他自己想死。”
从小少爷跟魏殊寒成亲之后就没消停过,他也做好了准备,他什么都不会跟颜清说,但颜清让他去做什么他都会遵从,他会一直遵守他们之间最初的契约规则,自从颜家家主颜非宸去世后,他只负责颜清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