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一一比谁都急:“叶姐, 你别只想着天艾, 还有我呢,我皮糙肉厚,72块钱的硬座, 我可以。”
萧梧叶叫好了那辆负责外卖的出租车, 司机对这趟路线熟, 8点没到就已经等在山下停车场。
奇怪,董一一话多她能理解,怎么知道她要走,萧送寒和程飞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到他背上的伤,萧梧叶匆忙离开其实根本没有放下心。
如魏勋所说,这伤非比寻常,只经他缝了这么一两针,恶化、复发、或者变异之类的后遗症真就一把子抹平了?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
程飞在房间收拾行李,来的时候几件衣服一个电脑包,结果住了十天半月,离开之前一整合,满满一大箱,全是他寒哥的药瓶药罐。
萧梧叶昨天张口就说要离开,看得出来寒哥的心情不像往常。
也是,寒哥命都豁出去了,背着世俗压力大老远来找她,回回得来她爱搭理不搭理的态度,他看着也烦。
所以萧梧叶刚一找进门,程飞就把她往外推。
“病人需要静养,去忙你的千秋大业吧!”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萧梧叶醍醐灌顶,真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间行径,跟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等负面词汇严丝契合。
“我……”
萧梧叶没有为自己辩解。
她还要在丢下烂摊子前,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和决绝,多么恬不知耻。
萧送寒换好了来时候穿的衬衫,但因为最近瘦了很多,所以萧梧叶隔着距离去看,反而想起那时候在萧家的他意气风发、天之骄子的模样。
对比现在真是恍如隔世,让人心疼至极。
“我……车子来了。”
萧送寒知道。
他喉咙干哑,忍不住咳了两声:“路上小心,记得给我打电话。”
萧送寒一早就帮她装回了电话卡,还侧面旁敲过,说能不能找到她,并不取决于移动定位,不要为了一些莫须有,把生活弄得处处不便。
是啊,只一个没有得逞的少女心思,那些天,也不知道她在躲什么。
等她想通后,她又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浑身着了火的公交司机,躲与不躲,她都要把身上这把火带到一个不会伤及无辜的地方。
她这么想,那么送寒呢?
是不是也想通了,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找她了?
“你的伤,回北京可以吗?”
魏勋的话,萧梧叶不得不多想。
萧送寒盯着窗外远处摇头:“暂时没法回北京,你知道的,发生这种状况,最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观察一阵子。”
“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每每将他推回正轨,可冥冥中,萧送寒又每每走上了一条和她相似的路。
他说:“逍遥观虽然不错,但生活还是不太方便,我准备找个深山疗养院呆呆,一边养伤一边观察,万一……离林子近,也不会突兀吓到旁人。”
说的这是什么话,他可是萧送寒啊。
他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对她稍动恻隐,结果老天爷连拉下神坛的过渡都不给,直接把他打进泥沼里。
他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意志消沉过?
不行!
“你先别找,我去让天师想想办法!”
萧送寒让她不要白费力气:“叶子,我已经问过天师了,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超越三界的事情他干预不了。”
“他干预不了,一定有人可以干预的?你让我想一想……”
萧梧叶急得快要哭了,难道以后想及他的时候,真要改抱棵绿藤盆栽睹物思人吗?
萧送寒多少有些理解她当时离家出走的心情了,说:“你放心,可能没有那么快,至少吓人的样子不会让你看到。”
萧梧叶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似做了什么决定:“听我的,你先跟我去趟陇南,等我找到其他阴阳师了,不信连他们都没有办法。”
“跟你去陇南?”
萧梧叶心里瞬间被什么塞得满满实实——是吧,除了伤病这个不能避免的理由外,她也想把他变成自己的私有的吧?无论好与坏,是与非,变得触手能及,天涯海角。
说出这句话,萧梧叶自知有些东西正在彻底失控,低下头说:“就这么决定了,你安排一下程飞。”
*
萧梧叶临行前带萧送寒去陇南的决定,董一一始料未及。
眼看车子就要出发了,萧梧叶对董一一的头还没点下,当事人慌了神:“姐,为什么寒哥可以我不可以啊?咱们都一起并肩作战过,把我丢在这你舍得?”
司机在问具体目的地,因为萧送寒的加入,行程有变。
萧梧叶把行李塞入后备箱,对董一一说:“你不能跟你寒哥比,他情况复杂,我要确认他的伤不会有后顾之忧才行。至于你?你还是去西安助教吧,就你这点箭术,更适合呆在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