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派完任务,邱柏龄抬手让下面人离开。
不耐烦地走到她面前站住:“不然呢?她萧梧叶不是自诩本领通天吗,那就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悟性绝地求生。”
天艾瘦小的身躯下满是不服:“我就知道,越是你们这样的大人物越会使手段,杀不了我叶姐,就变着方的借刀杀人。我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她不仅会回来接我,我还会如实告诉她,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拿她当枪使的!”
“随你的便,不过我提醒你,你现在受舍纳族的庇护,最好安安分分待在队伍别耍花样,不然把你丢在半路上,别怪萧梧叶到时回来寻不到人。”
“庇佑?别说我是不是需要庇佑的人,就看看你们现在,谁庇佑谁还不一定呢!”
“你……!”
旁边端木睿看不下去了,生怕这一老一小还没到达鹅颈口,就自相内斗了起来。
急忙拨开两人,仗着年长首先埋汰邱柏龄说:“你也是的,好歹也是当过爹的人,跟女娃娃置什么气,还一句不让一句的,脾气呀,没比这女娃娃好多少。”
对天艾:“还有你,在后勤组待不住就去先锋组、去策应组,不管在哪儿,邱长老有句话是为你好,千万别掉队,特殊时期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知道是端木睿的哪句话说中了邱柏龄的心事,他突然沉下脸,认真打量了天艾一番,又似有什么无法迈过的砍,驱使他做出了让步之态。
天艾正是气在上头,尽管如此,却仍不给好脸色地转身道:“我去先锋组,看你们这磨磨唧唧地我就提不起劲!”
邱柏龄只从背后默默看着她的身影,未再作多置喙。
……
离开长老所在的车马纵队,天艾从旁边执法司守卫的手中直接抢来一杆红缨枪,中途又顺手牵走一匹驮干粮的健马,一路长鞭快马,不消一刻钟,便绕骑到这支迁徙队伍的最前。
这支先锋队是由舍纳族主要有生力量组成的:
拥有实战型阴阳术法的阴阳师,或有一定格斗技巧的普通村民,比如执法司所有成员,以及包括林修在内的整支狩猎队伍。
最前的领队是骑着青牛的观齐云,仙风道骨,茕茕独立。
天艾刚到不久,正好撞见队伍被他临时拉停。而后方队伍也接连竖起红旗,传递信号,以示原地等候。
前方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咸水湖泊,月影之下,波光如鳞,犹可见湖深浪厚,似一道横在北去道途的不越天堑。
风从北面刮来,温度一目了然的急速下降,观齐云淡淡的开口吩咐:“所有人,换渡冰装备。”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后置队伍纷纷竖起青白旗帜,先锋队以及中间的后勤队,立时有专人下马,在马蹄或是车毂之上装钉好先前早就备好的滑行装置。
仔细看其装备的弧度与抛面制作,其原理酷似雪板雪橇。
而也就在一切同步进行之时,观齐云掐指捏决,使得天穹凭空而现的六壬栻盘中,落下一段银色光柱,上衔天、下衔湖,源源不断地借风输入凌冽冷气。持续到半盏茶的功夫,前方拦住去路的湖泊顿时寒气外溢,冰面乍现,以一寸盖过一寸的顺序,铺向远方,凝冻湖底,须臾之间,便形成脚下一块固若铁板的三尺冰路。
此间景象,在舍纳族的教导下族人有所耳闻,但近几十年来,舍纳族从未有过迁村实演,以至于对当下的一番冰天雪地之变幻,身后队伍尽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天艾因更在咫尺,不免看得是目瞪口呆。
观齐云见她骑着马且还未安装马镫,遂剑指微抬,就地取材,在她身下的马蹄上附上了一圈砂石构造的渡冰石镫。
然后骑牛上冰说:“走吧!”
*
有了雪橇与冰面的完美组合,四五百号人别说连夜撤离镇天关,便是一夜开进西藏最大湖泊纳木错,亦是神不知鬼不觉。
只不过这条路上并非尽是湖水,到了戈壁滩中,队伍又会再度陷入踽踽慢行。如此三两模式切换,黎明之前,舍纳族终是舟车抵达了扎布耶茶卡的“鹅颈口”。
据说,这是西藏唯一的粉红色湖泊。
可惜黎明之前夜深致暗,绝美的颜色不能多见,只能凭借记忆中扎布耶茶卡的轮廓所在,引人渡向西北。
扎布耶茶卡的轮廓比较特殊:因常年矿物质堆积,南湖形成固液并存的状态,北湖形成卤水湖,两湖之间被钙质砂砾堤将湖面南北分割,而东端渐渐被湖水淹没,所以看到的是两湖湖水在“鹅颈口”相连的场景。
因湖水含盐度高,极难成冰,所以原定计划,观齐云当带领族人从“鹅颈口”快速通过扎布耶茶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