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委婉,李楚机也自知有点强人所难,两人你来我往这才将此事押后,等到顾文君回京之日两人再详谈。
不过多少让顾文君意外的是,前脚李楚机刚走,紧跟而来竟然是祝尧。
“祝盟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顾文君客气的拱手笑道。
明明是个客人,说的却仿佛在家招待外人一般。
祝尧眸光微闪,却笑而不答,反倒是和顾文君你来我往的客套起来。
相比于单独面对赫连幼清时的讥讽,祝尧在对上顾文君时却是一副含笑的模样。
虽笑容清浅,但到底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文君也自觉没必要给自己制造麻烦。
毕竟在赫连幼清未成事之前,这位分量不轻的祝盟主可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有大有小,有利有弊。
最要紧的是……
顾文君敛眉浅笑,目光在祝尧的见面礼时,笑容又是深了几分。
“劳祝盟主挂念,顾某受之有愧。”
“顾伯父与先父乃是故交,祝某幼时常听先父提及令尊气概,实为我辈敬佩,只可惜顾伯父一腔热血,却是让小人占了先机。”祝尧话音一顿,叹道:“说句大不敬的,边塞若不是有众将士保家卫国,又有顾家军镇守,哪有时至今日的安居乐业。”
顾文君喝茶不语,心知差不多也该进入正题。
能让祝尧多费唇舌和她闲话家常显然是不可能,对方迟迟没点破来意,顾文君也懒得去引渡对方的话里有话。
到底该来的还是要来。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顾文君的生父竟然和祝尧的父亲是好友。
但也正因如此,才给了祝尧循循渐进的机会。
“若不是顾伯父遭人暗算,镇南王府的世子之位又岂或落于旁人。”
这一句无异于顾震廷是意外身亡下了定判。
单单寻常人听了亲生父亲是被人害死怕是早已大动肝火,更别说因顾震廷英年早逝,大房式微,乃至前身女扮男装的顾文君也受了多年之苦。
顾文君挂在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倒不是心有触动,而是若表现的太过镇定反倒和自己努力维持的人设有所出入。
好歹这壳子还是大房一脉的长子不是?
祝尧一步步的试探显然已不想话题止步于此,耳朵都听得磨出茧子的顾文君敛眉低垂,尤为大病初愈的脸色在落日的余晖中稍显的苍白无力。“祝盟主有话不妨直说。”
顾文君故作“镇定”的模样不免让一直盯着她的祝尧心生满意。
没有人不会在意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
更何况事关西凉王世子之位。
“这世子之位合该就本是顾兄的才是。”
眼前的青年神色微动,紧握座椅的股指绷紧,到底是难掩血气方刚的年纪。
祝尧看在眼里,唇角轻勾,声音好似清风一样跌落在人的耳际。
“顾兄以为呢?”
青年敛眉半响不语,良久才抬起眼眸,定定的盯着祝尧道:“你想要什么?”
“顾兄所求亦是祝某所望。”祝尧浅浅一笑。
青年反而冷笑起来。“常言有所予必有所图,
顾某不才,可不相信天下有掉馅饼的好事,祝盟主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轻摇在手中的纸扇啪的一声合上,祝尧身子前倾道:“祝某已说,怎的顾兄不信?”她见顾文君疑惑的看向她,便笑道:“想必顾兄也该听过一句话才是,辅车相依,唇亡齿寒。”
似是叹息滑落唇角,顾文君眸光明明暗暗,半响却是低声道:“这么说,祝盟主是想要合作?”
祝尧但笑不语,却是没有否认。
紧扣扶椅的手轻不可闻的叩击,似是抵不住身子乏累,青年低低的干咳了几声便借故身体不适请祝尧离开。
被“撵的”人没有任何不渝,只是临走前瞥了一眼顾文君身后的灌木丛便转身就走。
日头不偏不倚的跌在天边的一端,隐约的即将没入了山底。
雅雀在上空划过,细微的低鸣。
直到祝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顾文君一直刻意板着的脸才稍微缓解。
真是有够累的。
轻轻的捶了锤腰,向来觉得久坐成疾的顾文君站起身渡步来到刚刚祝尧看向的灌木丛。
十分精准的就找到自认为躲藏隐秘实则在祝尧刚来就被对方隔空点了睡穴的坤一。
“所以我都说了,你藏在哪里也不可能避开祝尧的眼。”顾文君蹲下,扒拉开灌木丛,视线落向早就梦会周公的坤一。
手放在对方的鼻息感觉到绵长的呼吸这才放下了心。
老实说并不会解穴的顾文君也只是见对方无事便站起了身。
先不说祝尧内力如何,单单每一处院落均有武林盟的人监视这一点来开,怕是这位年轻的武林盟主根本就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