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疲惫,会倦怠,这就是重新做人的感觉,别人或许烦躁了,而她却觉得很欣慰。轻缓地闭上双眸,冥思神想。
宴会散后,大家三三两两离开,鱼璇玑故意让水如云她们先走,自己则慢吞吞地假意看着皇宫的风景。不出她所料,很快便有人赶上她的步伐,问了句话:“姑娘是否曾经见过本王?”
这话是司空珏问的,他或许已经不把她当璇玑,也可能认定了她就是璇玑。那话问得不带情绪,好似就那么随口一说的。她仰头看了下天地间那最后一抹光亮,冷淡道:“好像是曾经有那么个人,与桐封王极为相似。”
“哦,璇玑姑娘必然也是认识那人了。”司空珏忽然莞尔展颜,宛若夜间开放一瞬的昙花,清丽卓绝。浅棕色的凤眸染上了天际那苍凉的暮气,面容极端柔和,好似感叹地道:“这世间,果然是极不公平的。”
说完,人很潇洒地走出她的视野,那背影里饱含着嘲讽和凉薄,鱼璇玑是看得出来的。司空珏应该是明白了,他与璇玑并无仇恨,却因那相似的面庞屡屡让璇玑起了杀意。他口中的不公平便是指的这个吧,可她总觉得司空珏话里有话,好像欠着他什么了。
说起相欠,他们司空皇族欠她的何其多,她就算把司空天的后人屠尽了又如何!
没走了几步,司空凌就追了上来,很直接地问:“璇玑,你到炎京到底想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强烈的诘责和警告意味,别说她了,脑子缺根筋的都想到了。
鱼璇玑冷笑,当初在众多皇子中看中司空凌,无非有他的睿智和冷静,可现在看来他两样都没有。明知她就是璇玑却还明目张胆地挑衅,难道她还是当初那个需要依附他的安陵?还是他忘记了陨圣楼楼主的无所不能了?
仰起脸,神色几近冷酷,道:“十皇子,你的话该对璇玑说,我就不奉陪了。”
转身,将之完全弃于脑后,可耳力过人的她还是听到了潜藏在暗处的几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那些人,还真都乖乖来了,不过现在的情况可要复杂太多,不是所有人都能分得清楚。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天下间的事不都是这么回事儿么?
司空珏是襄惠帝的私生子,身为王爷却受了皇子该有的宠爱,早就被襄惠帝的那群儿子女儿妒忌了。昔日司空凌不肯与司空珏为敌,可要是听到那个消息,他怕是会毁得肠子都绿了吧!
天诀,她还没开始搅动便已经乱了。
许是水温宜人,她越发觉得舒服,而为了帮水如云她动用了灵瞳神蛊中的灵力,有了些虚耗身体便显弱了点,看来晚上得好生修炼一下才行,不然明天见人就该露出破绽了。素手动了动,她决定再在浴桶中待会儿,模模糊糊之中仿佛有道热辣的目光像是寻到了猎物的豹子般将她盯住,这种感觉很是不好。双眼霍然睁开,手指捻着水珠就欲射出去。
她手指刚动,一双冰凉的唇就贴了上来,凉凉的手指按在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扶着她的头辗转吮吸着美妙的柔软唇瓣。她睁开的眸子里就只剩下那个眸眼半垂,神情专注的男人,鼻端那熟悉的冷香味已经告知她来人是谁。眼底划过好笑,双臂从水中抬起攀着他双肩回应着他的热吻,模糊地呢喃出“赫连”两个字,瞬间就又被他给吞没了。
他吻得很动情,却带着股惩罚的意味刻意使劲儿地蹂躏着那柔柔的唇儿,几乎将她所有的空气都快掏干,最终只得力不从心地败下阵来任他为所欲为。许久之后,赫连烬气喘吁吁终于将她放开,故意将眸底的宠溺都逼退,冷着脸道:“知道错了么?”
那冷峻的脸本就英俊逼人,此刻被烛光染上了淡淡的柔和光晕,就算刻意僵着也呈现出另一番美感来。鱼璇玑绝美的面庞上也泛着桃色,墨玉瞳里水光氤氲,若子夜里泛着雾气的静湖,迷离诱人蕴藏着让人无法看破的神秘。眼角挑起,她似笑非笑地手指摩挲着他的脖颈,问道:“你在说什么错了?”
从她决定跟水如云一起入京他就该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天诀皇族,那这次御宴她又怎会不去,襄惠帝又哪能让她不去?这个男人聪明起来绝对是让人害怕的,怎么就气了?
“还不知错!”听她反问后,赫连烬的脸更加黑了,心里暗忖这女子就是故意跟他磨着的,分明就是要故意耍赖不认错。
“我要出来了!”就在赫连烬想着再用什么办法撬开她嘴巴时,鱼璇玑突然松了手,抬眸来望着他,发了话。
赫连烬低头看浴桶中满满一大桶水,水面上没有洒花瓣之类的东西,就算灯光稍暗,可还是能瞧见水里那凝脂铸就的娇软身子。沿着脖颈下去微微有着高低起伏的沟壑,两点红梅点缀在雪峰之上,纤细的腰肢,神秘的地带……光是想想就浑身燥热。他们本来就离得近,那清浅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子上,像是被猫儿挠了,痒痒的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