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很冷漠地答:“还没查出来。”
“我信你妈的没查出来!”蔺柏文手上还拿着一个酒瓶子,朝旁边床头柜上一敲,吼,“说!”
暴发户还是很冷漠地看着他:“他的背景改过,可能根本不叫这个名字。”
蔺柏文信他就是狗,这群杂种能有实话就怪了。
碎酒瓶子就压着暴发户的脖子:“你说不说?”
暴发户二话不说,一只手摁着蔺柏文甩到一边,另一只手就抢过了酒瓶子朝墙角砸了过去,教蔺柏文做人。
三秒钟之后,卧室门被踹开了,中二病冲进来扑到床上,拿被子死死地闷着蔺柏文,一屁股坐上去:“我爸你也敢搞——喂,幺幺零吧?你好你好,我家进了流窜犯,暂时制住了,这边是阳x山别墅二区12……”
暴发户把手机也抢过去了,按挂掉,低声说:“滚。”
中二病:“流窜犯啊!新闻说最近这边——”
暴发户把中二病推开了,把被子掀开,刨出差点缺氧的蔺柏文,开了灯。
中二病冷静下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警惕又怀疑地问:“这谁?你能不能要点脸?会得病的,而且不道德。”
暴发户冷漠地说:“滚出去。”
蔺柏文快天亮的时候终于醒了酒,又成了一条翻白眼的死鱼。
暴发户起了床,洗漱完之后把蔺柏文的卸妆水和卸妆棉扔到床上,这意思很明显,就是只需要他先卸妆,把那个已经糊得跟鬼一样的妆给卸了。
蔺柏文拧开卸妆水瓶子,朝嘴里就灌了下去。
很苦,和人生是一样的味道。
蔺柏文去押着去洗了胃,吊了一个星期的水。
在这间没有营业牌照的医院里,死亡率出奇的高,医生却不肯承认,坚持大部分人送来的时候基本已经是死的了。
蔺柏文冷漠地想,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活着的人。
所有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死了。
中二病进入了下一个阶段,有一天突然神神秘秘地摸到了蔺柏文的练歌房里,问:“你知道我爸保险柜密码吧?”
蔺柏文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写谱子。
“你是不是被我爸强迫的?我能帮你逃出去。”中二病利诱他。
蔺柏文问:“你想找什么东西?”
中二病深沉地说:“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会比较好。”
蔺柏文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出门,谱子都不想写了。
中二病在他身后低声说:“你不告诉我也行,我也可以帮你逃。”
指望中二病帮忙,还不如靠自己,中二病连个保险柜密码都不知道,这座别墅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所有密码都是为了防中二病。
蔺柏文没有想到,齐晃自己回来了。
他更加没有想到,齐晃看上中二病了。
他最后也想不到,兜了一大圈,什么事都发生了,结果中二病没看上齐晃,跟屁股后头一天到晚吊着的那个粉红色头发的傻逼在一块了。
中二病有毒吧。
明明就在不久前蔺柏文还听到粉红色傻逼半夜跑中二病窗台下唱醉酒悲情傻逼口水歌,然后被中二病泼了一杯水说宁愿去死也不搞男人,还是故意仰着头对楼上的暴发户跟蔺柏文说的。
呵呵。
男人。
齐晃是有事情才现身的,答应蔺柏文等事情告一段落就好好地谈一谈,结果是没有结果的,他,又,消失,了。
蔺柏文心如止水。
当你本来不抱有希望的时候,就不会失望。
至少他知道了,齐晃真的是个假名字。他爱上了一个人,并且为此付出了所有的热情,却发现自己原来连对方的真名字都不知道。
其实也无所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人类只是一群等待焚烧的垃圾,垃圾的编号不是数字而是文字,仅此而已,和数字也没什么差别。
如果身份证上面可以改,蔺柏文就想给自己改个名字叫4444444444。
So cool。
蔺柏文想着自己的新名字,顿时有了激情,一边拿暴发户泄愤一边写歌。
仇恨,愤怒,咆哮,疼痛,诅咒,死亡,不安和新歌。
这一次没有人摔门摔拖鞋用石头砸窗户了,中二病谈恋爱谈得家都不怎么回了。
本来读了大学之后也不怎么回,这下子更不回了。
和那个粉红色头发。
哦,粉红色头发其实也不一直都是粉红色,蔺柏文以前有次放假连续七天看到粉红色傻逼一天换一个颜色来找中二病看电影逛街去公园。
他的头皮怎么还没烂掉。
乐队里的鼓手结婚了,和他相恋七年的女朋友。
婚礼非常简单,新娘穿着不知道算不算婚纱的婚纱,婚纱只到膝盖,里面是牛仔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