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小二黑将许仙搬上床榻,施个小法术让他昏睡到天明。
小二黑宽慰她,西元一定在某处,她一定好好的。
白素贞让他不要介意许仙说的那些话。
小二黑道:“我不介意。他不是西元,西元也曾经要我走,我就是不走。”憨厚的汉子忆起那日许西元无奈地留下他,说不尽的得意。“白娘子,虽然我法力低微,但是一定会保护你的。”
白素贞看着他黝黑真诚的面容,不禁笑了,“为了西元?”
小二黑讪讪一笑,“不光是为了她,她和你都待我很好。你勿要太难过,西元知道了,也会难过。”
白素贞道:“我省得。”
说也奇怪,白素贞可以和西元魂魄许仙身子同榻而眠,却无法和许仙魂魄许仙身子同榻,连坐榻上都不愿,于是她自个儿盘膝坐在凳子上运功。
天亮后又是新的一日,许仙醒后早已忘了昨夜发生何事,他的记忆停留在白素贞喂他儿子的那一刻。看着白素贞哄孩子带娃,昨儿的些许不快怨念全消。带孩子是体力活又不仅仅是体力活,他不过抱了一会儿,胳膊酸痛不说,还给许家宝哭得头昏脑胀。若没有对他的爱意,白素贞不会如此耐心对待他的孩子——他们许家的根。
许仙穿衣收拾床铺,忽觉身上有样嗝手的东西——一只草叶纹香囊,看着针线倒像是白素贞手笔。白素贞从没给他做过这种小玩意,莫不是觉得她忽视了自己,所以做个香囊赔不是?对之前误会白素贞,许仙有了些许歉意。但细看这香囊,尽管完好如新,从表面的磨损程度来看,并不是新制之物。莫不是之前就已随身携带?可许仙毫无印象。
难不成白素贞偷人!是那奸夫,留在这床榻之上?
仿佛被自己可怕的念头吓到了,许仙抖抖颤颤地看向他的妻子,随即又觉得自己委实不该。白娘子是远近闻名的贤良,素来对自己又好,怎会有偷人的可能。许仙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可怀疑这种事情,一旦念起,便如同毒蛇猛兽,若无法求证,心里倒像是被蚂蚁啮咬被马蜂蜇。
“娘子,这香囊,我怎的从未见过?可是给我的?”
白素贞一看,是她给西元做的香囊,原本是保她平安所用,现如今连魂也不见。她轻叹一声,道:“这香囊是我自己用的,给我吧。”
许仙方想起尚有这种可能,可是之前从未见过他娘子佩戴什么香囊。他捏捏香囊,闻了闻,气味不像是放些什么草药香料,自说自话打开瞧瞧。
才开了个口,就被白素贞劈手夺过,“拆它做什么。”
许仙心中疑惑更深,如果他没看错,香囊里除了些许香料,尚有一缕青丝。
谁会把自己的头发藏在香囊里自己随身携带?
白素贞没给他机会问个清楚明白,只因许仙打开香囊的那个瞬间,她感觉到了西元灵魂的气息,待她香囊在手时,这感觉越发强烈。难以抑制的激动之下,她将许家宝放入摇篮里。“我有事去小青那里。”
到了小青房里,白素贞将捂在心口的香囊打开,轻念咒语,许西元的灵魂从香囊里弹了出来。
“西元。”白素贞抱住西元的灵魂,喜极而泣。她终于找到她了。
西元不过愣了两秒,回抱住几日不见的娘子。
小青在一旁看着两人深情相拥,亦喜亦忧,识趣地走了出去。
话说孟婆将许仙魂魄放归那日,西元与白素贞水乳//交融,魂魄疲极倦极,被塞回许仙的躯壳不过是草草附着。孟婆吹了口气,就把许仙魂魄送还到原本的身体里。原装标配,比鸠占鹊巢的魂魄更易与身体契合。
西元的魂魄无所凭依,触动白素贞给她防身用的香囊,香囊中所施的法术把魂魄吸入,白素贞的法术针对妖怪厉鬼而施,许西元虽也可算成是鬼,但到底是白素贞熟悉的魂魄,因此法术没有伤害她,自然也不会就此放走她。一连三日,她被白素贞的发丝所缠绕,过着甜蜜又煎熬的日子。
许西元每日都在想,白素贞会去何处寻她,白素贞会有多担心,多挂念。待听到许仙灵魂被放归之后,她难免要想,白素贞会否错有错着,就此恢复原先的生活。无论怎样,许仙都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当初白素贞留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占了许仙的躯壳。西元又为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若真是如此,道门怕是要笑坏了。为了赶白素贞回去修行,不惜设计许仙被吓死,同样为了赶白素贞回去修行,又处心积虑把他从地府弄回来。
在听到白素贞对许仙冷言冷语、还给了他一耳光时,许西元不禁大哭起来。
谁会想到兜兜转转,白蛇传里的白素贞最终爱上的是她而不是许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