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妖物!”王氏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指着美人骂道:“都是你害我夫郎性命。我要与你拼了。”她冲到美人面前,就要与她拼命,美人儿咯咯笑着,转一个身,王氏才要跌倒,又被美人扶住。“姐姐怎的这般不小心。”
王氏拿她无法,求助吴七郎与许西元。“这妖物害我夫郎,求两人高义,助我一助。”
许西元默默翻了个白眼,简直要冷笑出声。这美人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十之七八不是人,他们拿什么高义,凭什么高义?王氏是死了丈夫还想拉两个垫背的?
吴七郎扫了一脸事不关已的许西元一眼,踌躇道:“这……贵府内宅之事,我等外男不便插手。嫂子自去报官便是。如今大郎身死,许大夫无能为力,这身后事若有在下力所能及的,一定为嫂子效犬马之劳。”
“正是,正是。”许西元接他话茬,帮腔道:“夜了,两位娘子有话慢谈,我等先告辞了。”
“她不是人,她是恶鬼!”王氏厉声道。想是怕吴七郎与许西元不信,王氏又讲美人来历尽数。
这美人是十日前王大郎晚归时悄悄带回来藏在院中的俏娘子,若非王氏发现端倪,王大郎还要瞒着他。王大郎只道这娘子是富人家的小老婆,离家出走。他救人心切,便安置此女在家中。王氏怎会尽信他的话。后一日见那娘子,发现她年纪尚幼楚楚可怜,便劝王大郎将她送走。王大郎不予理会。
今日晨间,王大郎陪同伴去穹窿山寻道,道士见他身上尽是邪气,说他受迷惑至深,离死期不远。王大郎当时不信,回家不安,与王氏一说后,又发现那娘子所居之处门户紧闭,他偷偷窥视,发现一恶鬼,吓得要命,让王氏在家里稳住恶鬼,自己上穹隆山找道士,道士不忍伤恶鬼性命,给了王大郎一道符。王大郎把符贴在内室门口。
“谁知这恶鬼,说大郎背弃誓言,竟把他的心挖了出来。”
之后她便求路过门口的吴七郎去找大夫。
“姐姐真是的,你官人口口声声心在我处,我便依他所言,让他的心真的在我处,有何不妥。”美人说的理所当然。
这话若落在旁人耳中,不吓得三魂出窍,也会怒斥王氏和美人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谁知吴七郎和许大夫主仆均是无动于衷。
许西元差点就要点头表示赞同了。
吴七郎蹙起他好看的剑眉,歉然道:“万事自有因果,大郎之事,嫂子还请节哀。夜了,我先送许大夫回去。”
“你们竟然见死不救。许大夫,你……!”王氏怒喝,以她所见,坦诚事实之后,这两人总该要帮一帮她,哪怕只是替她上穹窿山找道士都足以安慰。谁知这吴七郎竟理所当然的提到因果,言下之意,怕是指她官人活该。
被点了名,许西元只好作揖道:“医者医病不医命。娘子请节哀。”
美人又笑了,“姐姐,你看,这两位具是有识之士呢。”
“许大夫,你就不怕你见死不救的名声传出去?”情急之下,王氏已口不择言。
小二黑嘀咕一句:“我们家官人是大夫,怎么救得了死人,打得了恶鬼。再说了,凡事都有代价,你色迷心窍,怨不得别人真取了心窍呀。娘子累我们白跑一趟没给诊金不算,还要诬陷我们,岂不是比恶鬼还不如。”
许西元简直要给他点赞:“瞎说什么大实话。这位娘子,贵府上下不乏小厮,随便遣人上山找道士不是难事,为何要难为我等?莫不是这位娘子以为,这位帅……咳咳,这位吴七郎或是我有杀鬼之法?我自问无此能耐。就算有,这等事情我亦管不了。既然尊夫对这位美人心心念念,而今真可谓心想事成,求仁得仁了。你若以此要挟我,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怕。”
美人多看她几眼,露出极为诱惑的笑容,道:“有意思,几时凡人也有这等不顾虚名之人。许大夫,奴记得你了。夜深了,你们且会吧,奴要与姐姐好生处理官人的身后事呢。”
无论王氏如何怒骂,吴七郎与许西元主仆皆不曾回头。吴七郎一路将许西元送到保安堂门口,深深作揖道:“今日之事,连累许大夫了。若那恶鬼缠你,请派人至巷口吴宅。”
许西元洒脱一笑,“不妨事,想那恶鬼美人是讲道理的,我可没那色心和色胆。”
吴七郎也笑,“不曾想,苏州城竟有许大夫这般潇洒大胆之人,换作旁人,今日不是大惊小怪便是要妄为了。”
“吴七郎不也淡然相对?”许西元眯起眼,她有所恃,那吴七郎呢?
吴七郎坦诚道:“许大夫有所不知,我吴家母族是狐女,寻常多有狐族亲戚来往,自然见怪不怪。家母常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因果循环,又岂是偶然。故而我吴家子弟从不轻易介入旁人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