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时微再不上网,那些评价和谣言也还是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距离公演越来越近,训练时间也过去大半,基本的歌唱和舞台表演都练习得七七八八,这天清晨,时微正打算像之前一样前往训练室的时候,却忽然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要她去拍节目的中插广告。
时微还有些诧异,毕竟广告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卫景然和越子奇这种有知名度的人才有资格拍的。
尤其最近她的风评不好,节目组难道不应该减少她的出镜吗?
“那我今天,不用训练了吗?”时微有些迷茫。
“不用了,跟我来就好。”工作人员说着,将她引到了一辆黑色的MPV前,示意她上车。
时微身上还穿着黑白色的训练服,不知所措地坐了上去,随后,车门哗啦一声关上了。
车子里有些暗,半秒钟过去,时微才勉强适应了车里昏暗的光线,也察觉身边还坐了一个人。
她起初还以为是一同去录广告的选手,于是转过头想打个招呼,结果一句你好没说出口就被口水呛到了,捂着嘴好一阵咳嗽。
“江,江老师?”时微终于结巴着说完。
坐在她身侧的正是江辞如,她此时正悠闲地靠在靠背上,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手里拿了一本新季度的时尚杂志,正在漫不经心地翻阅。
时微没留意她戴着墨镜看书的奇怪行为,而是连忙看向其他座位,却并没有发现其他选手的存在,只有一名眼熟的女编导,和前排坐着的两位跟拍摄像。
“乱看什么。”江辞如慢悠悠开口,“节目组又不会卖了你。”
时微不敢再看了,端正坐好。
虽然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要找她做中插,又为什么会有导师随同。
“江老师,其他人都在另一辆车等着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一名女编导小心翼翼地问。
江辞如嗯了一声,车子才启动上路。
窗外风景掠过的速度加快,树、马路和行人被远远甩在身后,被关了许多天的时微忽然有种,被从笼子里放出来的怪异感觉。
“时微,我们这次是临时外拍,所以没来得及提前告诉你。”那名女编导回头和时微说话,“你先看看这个。”
时微双手接过她递来的一本册子,封面是几个和节目调性完全不相关的卡通形象,她狐疑地翻开。
“雏音计划。”时微轻轻念。
“你听过ElSistem吗?”编导问。
时微想了想,然后点头。
编导的表情有些惊讶,似乎没想过时微居然会知道这个,于是微笑道:“那你能讲讲么?”
“‘委内瑞拉国立青少年管/弦乐□□统’,或者说音乐救助体系。”时微回答,她在大学听老师提起过。
上世纪70年代的委内瑞拉贫困人口占比极大,社会问题突出,无数贫困青少流落街头,与犯罪为伍。音乐救助体系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培养音乐人才,而是为了通过音乐的启蒙性和教育性,使得这部分青少年免于误入歧途[1]。
编导赞许地笑笑,随后指了指时微手里的册子:“今天我们节目要拜访的,就是一个模仿委内瑞拉音乐救助体系而形成的组织,叫做雏音计划。”
“发起人是国际著名钢琴家田澜,众多民间音乐家都有参与,内容主要是对贫困山区的儿童和青少年进行免费的公益音乐教育。”
音乐能够给人带来精神上的富足,这对儿童和青少年来说至关重要。
“等会我们就去采访拜访田澜老师。”那位女编导直起腰来,神色期待,“也希望能够通过节目的知名度,号召更多人关注贫困地区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时微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些热血翻涌。
如果当初没有江辞如,没有江辞如领她一个个弹出那些悦耳的音符,她现在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人,会在什么地方。
或许早就停留在了那个寒霜未去的年纪吧。
节目录制的地方很偏僻,开车到市中心要一个多小时,期间江辞如一直戴着墨镜,没有说一句话。
时微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所以也不敢乱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远得能把两位摄像大哥都塞进去。
虽然车厢里十分安静,但时微的心里却难以平静,事实上只要有江辞如在的地方,她都控制不住心跳。
“时微,她已经忘记你了。”时微在心里默默念着,然后把脸扭向窗外,看着呼呼掠过的高架围栏。
时间漫长而又迅速晃过,车终于驶入辅道,汇入车流,在一户普通的住宅外停下了,时微拉开车门,走入了外面绚烂高温的阳光里。
另一边,小助理不知道从哪儿冲了出来,拉开车门,撑起遮阳伞,护住江辞如头顶,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十分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