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如也下了车,她终于摘下了墨镜,阳光下的面容似乎有一些憔悴,虽然被精致的妆容盖住了,但依旧难掩眼下的乌青。
江辞如这几天很累吗?时微的目光假装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入了人家的居民楼,屋子里的布置很复古朴素,因为是一楼,所以门外有个安静的小花园,花园里杂乱无章地种了很多花花草草,但花草长势喜人,一看便知经常照料。
已经有工作人员早早到来架起设备,吊杆话筒和人一起隐藏在花园的草丛里,看起来有些喜感。
时微见到了传说中的钢琴家田澜,是一位六十几岁的气质女性,岁月似乎没从她身上带走什么,只留下了几分阅历和平和。
让时微惊讶的是,江辞如居然和她颇为熟络,一见面就拉着手说了不少话,在田澜面前,江辞如一贯的漫不经心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尊重和沉稳。
认真倾听着的她,看上去美丽惊人。
时微的作用主要是前面对于雏音计划的解答,后面的镜头不多,所以她一直安静站在旁边,听江辞如和田澜的对话。
就在录制快要结束的时候,田澜忽然朝时微招了招手:“来,丫头,过来。”
时微受宠若惊地上前,乖巧地鞠躬:“老师好。”
“会弹钢琴吗?”田澜微笑着问。
时微看了一眼正低头瞧花的江辞如,点头。
“我这几天身体不好,常手抖。到底是年纪大了。”田澜摇头,“弹一首给我听吧。”
时微没有拒绝,坐下来弹了一首《菊次郎的夏天》。
女孩穿着黑白训练服,发丝沾着细汗别在耳后,没有化妆的皮肤也没什么瑕疵,显得出奇得干净。修长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跳跃飞舞,明快悦耳的钢琴曲从她指尖流泻而出,将院落填满,在草叶上弹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样欢快的夏天吸引去,聚焦在时微身上。
很快一曲终了,田澜拉过时微的手,在她手背拍了拍,眼中有种别样的情绪。
“好,不错。”她笑呵呵地说。
外出拍摄圆满结束,众人准备返程,江辞如却忽然走向最近处的一辆小轿车,敲了敲车门。
小助理的脑袋伸了出来,急忙道:“辞如姐,还在录制呢,你要坐节目组的车。”
“回去的路上不用拍摄。我和他们沟通过了,我晕车,自己开。”江辞如拉开车门。
“不行,小彤姐叮嘱我不能让你乱来……”小助理窝在车座上,苦巴巴地拒绝。
“给你发工资的是我,不是她。”江辞如说着,伸手拔下了车钥匙,熄了火,“你们坐其他车。”
小助理实在没办法,又不敢和江辞如争,只能抱着自己的东西下车,眼睁睁看着江辞如长腿一跨坐进驾驶位。
而另一边,时微出来得晚了一些,经过小轿车的时候,车窗忽然摇下,传出江辞如的声音。
“上来。”
“江老师?”时微一愣。
“上来。”江辞如又重复了一遍。
时微不知道节目组又在玩什么花样,抱着衣服的手臂紧了紧,磨磨蹭蹭坐到了后排。
“坐好。”
江辞如的眼睛出现在了后视镜中央,时微被她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将自己团成一团:“江老师,节目组的车都走了,我们去哪?”
“逃跑。”江辞如慢条斯理地回答。
还没等时微听清她的话,她就忽然打死方向盘,在时微的惊恐中原地掉头,随后油门一踩,向着节目组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地急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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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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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引用:[1]赵峻。委内瑞拉“音乐救助体系”研究[J]。艺术品鉴,2018(14):141-142.
第12章 独处
“你你!”时微被忽如其来的后坐力吓得用力抓紧把手,才没被江辞如甩飞,“节目还在录呢,你这是干什么?”
时微急忙从后车窗看,节目组的车已经被甩到了不知道哪里,身后只有熙攘的车流分离交汇。
“系好安全带。”江辞如没搭理她的话,熟门熟路地拐了个弯。
时微还想说什么,谁知江辞如又是一脚油门,她的头差点后仰进了后备箱,于是也顾不上别的,先手忙脚乱绑好了安全带。
“江老师,你这是要去哪……”
“闷得慌,散散心。要是再聒噪你就下去吧。”江辞如从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漆黑的镜面映出路况。
时微没有手机,也完全不认识路,身上还分文没有,于是闭上了嘴。
四周安静下来,江辞如伸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车厢里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土味D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