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勖坐起身,盯着她,脸缓缓凑过来。
天真屏息,闭上眼。
“你这视死如归的样子,很伤人哪天真,”没有预料中的吻,却是他在耳畔轻轻一叹,“还剩六个月,我等得了,如果那时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就去领证,成为真正的夫妻,否则,你离开我。”
“对不起。”天真低声道。
孩子出生以后,对于她和陈勖就是另一种责任,她不想那么草率,只是如今,她更需要一个避风港来躲避以前种种。
“是我要谢谢你,给我一个这么美好的婚礼,我爸妈都很欣慰。”
陈勖微笑,凝视她低垂的侧脸, 他很想问她,如果到时他不愿意放她走呢?
失而复得的东西,总是需要格外珍惜,他为这份感情已经等待多年,不想让她再一次离开。
要做到宽心谈何容易,成人之美不过是惨败者的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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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伦敦时,杂志社计划新开副刊,天真有些惊讶,因为走之前没有听到任何一点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更让她意外的是,Anna居然讲明副刊主编的人选将从她和法国同事Julie中挑选,她的理由是,副刊旨在做设计师及品牌的深度报道,要求视野新,角度奇,所以尝试启用工作出色的年轻编辑。
“你们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吗?”Anna问。
“当然愿意。”Julie微笑而答,自信满满。
天真迎着Anna的探询的目光,点点头。
“好,第一个主题人物由我定,希望你们能发挥出自己最高的水平,”Anna缓缓开口,“Kevin Chun。”
天真脸色顿时一变。
“不要让我失望。”Anna又出声,而天真觉得,她的目光似乎牢牢地盯着自己,彷佛这句话只是对她一个人说的。
她站起身,拧开门把走出去,步伐却有千斤重。
她喜欢这份工作,舍不得为了私人恩怨放弃它,只是……“嗨,Jean,”Julie从背后赶上她,回眸挑衅一笑,“我知道你和Kevin Chun有段情史,但我不会输给你的。”
“噢。”天真淡淡应声,表情已恢复平静。
Julie瞅了她一眼她的反应,顿觉无趣,低声讲了一句法语,便摇曳生姿地离开,天真没听懂,但也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只是她懒得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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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一名熟识的娱记给的消息,天真打车到一家俱乐部门口。看着低调的黑色大门,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有时真的不得不佩服无孔不入的狗仔队。
买了票进去,拐了几次楼梯,推开门的那刻,音乐声如潮水般袭来,震耳欲聋。
她抬手护在小腹前,小心翼翼地在舞动的人群中穿梭,巡视着周遭的沙发座。
有人突然从左侧退了一步,她下意识地让开,再抬眼,视线瞬间冻结。
眼前是一对男女热情拥吻的场景,红发女郎妖娆高挑,傲人的胸部正紧紧贴着男人的身体,而她的手,更是放肆地在他背后移动着,她背后是极低的开叉,男人的大掌也不可避免地熨帖着她光裸的肌肤。
数十秒之后,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分开彼此纠缠的唇舌,天真呆呆地望着,然后才想起要离开,刚要转身,男人的目光便精准地望向了她,将她再度钉在那里。
秦浅站在原地,没打招呼,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隔着人群,盯着不远处的她,目光深沉晦暗。
天真依旧是沉默望着他,忽然间,朝他们微微一笑。浅淡的笑意里,窥不出任何情绪,彷佛是邂逅友人,温和致意。
秦浅心里忽然浮起一丝恐惧,很轻很淡很扰人,又有一点尖锐的痛,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似乎开始把握不住她。
“Jean,你晚来了一步,今晚他是我的。”倒是他身旁的Julie挤到天真身旁,在她耳边暧昧出声。
“请便。”天真仍是微笑。
秦浅没有忽视她说“please”的那个口型,神情顿时一冷。
天真没有再看他,转身离开,步伐不慌不忙。
混乱的舞曲在尾声里,声嘶力竭地重复着一句。
Did he know that I've loved him?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重逢,我会让你觉得,我现在很幸福。而其实,我是伪装的,爱一个人,并不一定就能和他厮守终生,告诉你我很幸福,只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其实,很伤心。
——我将余生的时间都送给你。
早就听说过的,谎言与誓言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听的人当真了,后者是说的人当真了。
走出门,一轮满月悄悄地挂在城市上空,明净如一颗摇摇欲坠的泪水。
更谁情浅似春风?
她望着夜空,无声地笑了。
六十九、步步为营
刚上的士,就有电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