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江陵容氏传(197)+番外

作者:烟秾 阅读记录

容夫人刚刚病愈,由沈妈妈伺候着在主院外边的藤萝架子下边晒太阳,这初冬里的阳光与春天的比要干燥些,洒在人身上仿佛落了一层鹅毛一般,轻软得很。容夫人身上盖着一条长绒毯子,脚边摆着一个鎏金的大铜暖炉,里边的银霜炭烧得旺旺的,还未走近便能觉得那股子热气扑面而来。

见着侄女带着丫鬟婆子走过来,脸色憔悴,眼睛下边黑黑的一线,容夫人见了她那模样,以为她与老三拌嘴了,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朝她招了招手:“安柔过来。”

贾安柔朝容夫人行了一礼,抬起头来,喉咙里边像堵着一个什么东西似的,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婆婆安好。”

“安柔,你真是有心了,早晨才来请过安,现儿又来了。”容夫人朝沈妈妈吩咐道:“赶紧去给三少奶奶搬张椅子过来。”

贾安柔在容夫人身边坐下,低下头去没,有些哽咽:“婆婆,三爷他好几日没有回碧芳院歇息了。”

听了这话,容夫人也唬了一跳,用力拍了贾安柔的手一下,一双眉毛竖了起来,眼睛里充满着一种紧张与恼怒:“安柔,你也太不懂事了,毓儿几日没有回来,怎么不早些来告诉我?你就是这样照看他的不成?还不赶紧派人出去找找,可别出了什么事!”

贾安柔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容夫人,心里很是难受,原来姨母心里边只有表哥,自己是放在开外的,也不问问究竟是什么原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开始骂起自己来。手上有点点冰冷的感觉,贾安柔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珠子,可她却只敢默默流下两滴眼泪,声音都不敢高了去,年纪大的人最忌讳有人在自己面前哭,怎么样也不能让容夫人心里不高兴。

偷偷擦了一把眼泪,贾安柔将声音尽量放平和了些:“婆婆,三爷没事,他派人回来说和朋友在外边吃酒。”

“原来没事,你干嘛这样咋咋呼呼的来吓我!”容夫人听了放下心来,望了望贾安柔那苍白的脸,以为是儿子和侄女吵架因此不回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安慰她道:“你们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好,没有什么好计较的,毓儿回来我便和他好好说说,叫他回碧芳院来,不要再和你置气了。”

贾安柔本是想来请容夫人替自己撑腰,好好教训下容三爷,让他多回碧芳院陪自己,可现在听着姨母也只是口头上安慰两句,并没有说什么实质上的话,心里不免有几分失望,暗地里边想着,这事情求姨母没得用处,看来只能自己想些办法才是了。

☆、更名花容点胭脂

“夫人,三爷过来了。”容夫人刚刚阖上眼睛打了个盹儿,耳畔传来沈妈妈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容三爷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看上去神清气爽,兴致颇高,那身锦缎袍子上边的暗色团花映着日头影子不住的反着光来。

“毓儿,你可算还记得来主院的路!”容夫人坐直了身子,一脸不高兴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口里带了些埋怨,都说了媳妇忘了娘,这幺儿是被哪只狐狸精给迷住了,碧芳院不回倒也罢了,可连主院都有好些日子没进来过,容夫人这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母亲,儿子可是时时刻刻想着你的,哪会不记得主院的路!”容三爷总上前去,将手放在容夫人肩膀上,轻轻的揉捏着:“儿子这些日子在外边帮母亲寻了一味好药材来,据说熬了汤服用以后能强身健体,益寿延年,母亲赶紧让人去放小火上慢慢熬着,每日服用一次,定然能见奇效。”

“原来你是在忙着帮我找药。”容夫人听了心里甚是舒坦,脸上堆起了一层笑容,将手从长绒毯子里边伸了出来,拍了拍容三爷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不住的夸赞他:“我知道毓儿是最体贴母亲的!”

母子俩亲亲热热说了一通话,容夫人忽然想到了贾安柔刚刚来过的事儿,于是也稍微提了下:“安柔是你表妹,又是你执意要将她扶正的,可不能太委屈了她,你也该回碧芳院多住几日,别被外边的狐狸精给迷了心窍!”

容三爷正不知怎么样开口向母亲讨要银子,听着容夫人说到这事情上边,心中一喜,想好的话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母亲,我这不是不想让你为难吗?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可又怕爹不让我抬她进府做姨娘,所以索性将她养在了外头,她倒也通情达理,没有和我吵闹着要进府来。”

容夫人深知幺儿的生性,从小时候起他便喜欢在脂粉堆里混,这好色的毛病是怎么也改不掉了。叹了一口气,她皱着眉头道:“到外边安家也不容易,要给她买宅子,每个月总归要些银子养着,这又何苦?不如我给你指个通房丫鬟也就是了。”

容三爷往旁边看了看,容夫人的贴身丫鬟有几个就站在旁边不远的地方,略微一打量,觉得最多算得上平头整脸,若论起姿色来便是给飞絮提鞋子都不配,顿时失了兴致,笑着蹲在容夫人身边道:“母亲,我那个外室,那可是美貌如花,儿子舍不得放手!”

容夫人听了只是叹气,叮嘱着他道:“既然你喜欢,那母亲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若生了儿子,务必要抱进府来,女儿便算了!”

容三爷伸出手来放在那长绒毯子上摊开,朝容夫人笑嘻嘻的点了点头:“母亲说的自然对,只是这养外室总归要银子不是?”

容夫人见儿子这模样,知道他是想要银子,心里打了个哆嗦,声音都有些发颤:“毓儿,你打算要多少银子养她?”

“一个月两百两总是要的,否则说出去也不像话,好歹是我容钟毓的外室,难道还能十两二十两的打发了?”容三爷抬着头,一张脸拉长成了条苦瓜的模样,不住的向容夫人诉苦,胭脂水粉铺子每年都要对账的,虽然现在每个月也能赚到一百来两银子,可自己不敢私吞,年终就要来了,若是再对账不上,明年便连抠银子的地方都没了。开珍绣坊时运不济,绣品发霉贴了进去一万两,父亲要在他每年的红利里边扣,他每年手头都没一丝活泛银子了。

“你媳妇那里不是还有三万五的陪嫁?”容夫人很不高兴,骨笃着嘴坐在那里:“你到她手里去讨银子花便是了。”

容三爷挠了挠头,知道母亲吝啬的毛病又犯了,只能陪着笑道:“她拿了鸡毛当令箭,把父亲的话抬出来压着我,又说那压箱钱是要给淑华玉华议亲的时候置办嫁妆的,我也不好总是伸手去要银子,只能找母亲想法子了。”

容夫人听了也没了言语,见容三爷一副着急的模样,不由得也是心疼:“瞧你,一点长进都没有!你怎么就不能将那几家铺子做好些,到中间截留一部分也就够了!”

“儿子哪有母亲这般手腕,论起做生意,母亲可是最占强的了,若是儿子能学到母亲一成,也不用来问母亲伸手要银子了。”容三爷舌灿莲花,将容夫人夸到了天上去,听得她好一阵心花怒放,望着儿子英俊的脸笑了个不停:“就你会说话,偏生讨我喜欢!”伸出手在容三爷摊开的手掌上打了一下:“我叫你嘴贫——沈妈妈,去取一千两银票过来。”

上一篇: 攻妻不备之夫贵难挡 下一篇: 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