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山君府,贵族们已经聚集在这里好几天了,郑钰铭是公子明的说法让他们吃惊,跟随公子光到王都去朝拜的贵族,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陈蒙沉思片刻后,第一个出头证明吴王对郑钰铭格外的关爱。有了陈蒙带头,其他贵族纷纷附言,郭虎贲更是直言,郑钰铭的才华和容貌就是最好的证明,只有郑钰铭才担当得起吴王口中的‘天儿’身份,当年吴王极喜公子明,口口声声称自己的三儿为天下第一子,为此还受到文宰的谏言,请求吴王注意礼仪,大秦天子还在西边天子都,诸侯明面上怎么都得尊重下秦天子,大秦的第一子向来是周天子的专用名词,吴王称呼自己三儿子为天下第一子很不妥。
就在达城贵族共同商讨对策时,吴王讣告和公子雍的诏书送达,楚朝辉也接到了北方据点传来消息,知道骠骑大将军成功策反了千余虎贲,如今正向北部海湾进发,准备坐船来达城拥立公子光。
第90章
公子光伏在床边冷冷看着侍者宣读诏书,寝室中的达城贵族同样眼色冰冷,宣读诏书的侍者浑身颤抖,宣读结结巴巴。
“蔚山君,请接诏书。”侍者读完以公子雍名义发布的传召吊唁诏书,紧张得满脑袋都是汗珠,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来人,把伪侍者拖下去关闭。”公子光磨着牙命令,再次醒来,面对的是自己父亲去世的消息,而仇人已经得偿心愿。
“蔚山君,你…不能抗命!”侍者带着哭腔,王庭中谁都知道公子光和漪姬是死对头,到蔚山达城来送诏书是最不好的差事,这位侍者在王庭没有靠山,没有人脉,最不好的差事就落到他的头上。
守在门外的虎贲听到命令,进来把哭丧着脸的侍者拖到牢里关闭。
等到王都送讣告的侍者被拖下去,公子光躺回靠枕。他一手握住魏慎,一手把郑钰铭招到床前。
“魏父会满足光的心愿吧?”公子光期盼的看着魏慎。
“公子的心愿,就是慎的心愿。”魏慎眼里闪着泪花,短短十天不到,他乌黑的头发胡须已经变得花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培养大的孩子生命在眼前慢慢消失,那种悲愤和无助无法用语言描述。
“明弟,你也会让哥哥心愿达成的,对不对?”公子光朝郑钰铭噙着笑。
“公子…”郑钰铭喉结滑动,接下来的承诺艰难无比:“是的,明会让哥哥达成心愿。”
寝室中的贵族呼啦一下,全部跪倒在地:“公子安心!吾等必追随明公子,完成公子心愿!”
“好!好!”公子光闭目喘了口气,他感觉今天自己力气很足。
“禀报公子,许国名士王颉求见!”门外侍者进来跪倒通报。
“快请先生进来!”公子光眼睛一亮,竟然挣扎着要去门口迎接,吓得魏慎和郑钰铭连忙安抚住。
王颉在侍者的引领下到了公子光床前。
“许国王颉见过蔚山君,见过各位。”王颉跟公子光行过礼后,又跟寝室内的众贵族见礼。
“先生请上前一步。”公子光拗起身,不顾魏慎反对,半撑着身子朝王颉还礼。
“公子快快躺下!”王颉一见这个昔日俊秀的年轻人,现在变得枯瘦,脸色苍白,嘴唇泛青,心中不由酸楚。
“先生!光想求先生一事!”公子光靠着魏慎坐起。
“公子请说!”
“光想请先生写篇讨伐檄文!光和明弟要发兵讨伐奸妃,为父王、母妃、太子和王都被杀的贵族们报仇。请先生应了光的请求!”公子光俯下身子,趴在床边朝王颉一揖。
旁边的郑钰铭见状,连忙站起身,跟着公子光朝王颉行大礼。公子光现在在众人面前把郑钰铭当成公子明,作为公子光的弟弟,哪有兄长行礼请求,弟弟不跟着行动的。
“公子不必如此,这种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的毒妇,人人得而诛之,公子不说,颉今天也要来请命!”
王颉满脸愤慨,这样道德败坏的女人怎么能成为一国之太后?吴国政权被这种阴险毒妇掌握,吴国百姓不会有安宁,王颉的思想和孔子很相似,提倡仁道,漪姬的所作所为显然跟王颉提倡的道相背驰。
王颉激扬的一番话,引起达城贵族的同仇敌忾。
楚朝辉看气氛热烈,走到寝室中央大声说道:“奸妃作乱不得人心,王都西城门的千余虎贲在骠骑大将军的带领下,将从北部海湾坐船来蔚山拥戴公子,共举讨逆大旗!”
“不错,犯上作乱者不得人心,相信各地封主知道真相后,讨伐大旗将纷纷举起!”
“对,讨伐檄文一出,奸妃将八面受敌!”
公子光靠在靠枕上,含笑看着情绪高昂的众人,他仿佛看到漪姬匍匐在大刀之下,姜大夫一群乱党五花大绑跪倒在刑台之上。
“光!光!…”魏慎轻轻唤着闭目微笑的公子光。
“公子!公子!”郑钰铭也发觉公子光的异样,跟着轻声呼唤。
霎那间,寝室中安静无声。
“光!光!…”
魏慎双唇颤抖,他微颤的手伸到公子光口鼻间,那里虽然温热,却没有一点呼吸。
“光!光!…”魏慎猛地抱紧公子光还软乎的身体,嘶声痛哭,寝室中的众人立刻明白公子光已经身殁,顿时哭声震天。
吴国北方边境,骠骑大将军也在嚎啕大哭,他在哭自己效忠的君王殂落,而余奎则在咬牙启齿,暗咒太子昭的愚蠢。
“哈哈!哈哈!”余奎忽然站起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东司马正拿不定主意怎么处置骠骑大将军,余奎这么一笑,东司马心里生了怒火,决定把骠骑大将军和余奎两人押解进王都。
“吾笑整个吴国王庭被一个女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自知!”余奎两手背到后面,扬头挺胸,并不惧怕帐中虎贲对着他的刀枪。
嚎啕大哭的骠骑大将军顿住哭声,南司马挥手阻止东司马对虎贲下令,并让帐中虎贲出去。
“你倒说说,王庭怎么被一个女人蒙蔽?”
“各位可知去年丰收节,西城四五十里外山匪劫杀商人之事?”余奎心中很有把握,只要东司马和南司马让他开口说话,他就能扭转乾坤。
“是有这事。”东司马和南司马都派兵去搜寻过,结果很离奇,山匪那次作案后就无影无踪了。
“那群山匪是漪姬为我家公子蔚山君准备的。”余奎当即把漪姬借山匪之名谋害公子光的事情解说了一遍。
东司马和南司马互看一眼,将信将疑。
“漪姬这么对付我家公子,就是为她儿子登上王位做准备,谋害了蔚山君,再想法把太子扳倒,公子雍就成为吴国唯一的王位继承人!”余奎下结论。
“不错,蔚山魏文宰回去后,感觉漪姬会谋害太子,派人提醒过老夫几次,可惜老夫误会了魏文宰的好意,没有警惕奸妃,致使太子被奸妃害死。”骠骑大将军又一次后悔,轻敌的后果,就是自己一家大小差不多都跟着太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