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今天好礼大放送,给你个砸金蛋的机会。你要先听哪个?”
萧疏桐暗暗抹了一把汗。
钱教授摇头晃脑,沉吟片刻,“我要那个更坏的蛋。”
苏徽轻笑,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更坏的消息么就是我已经说服院方同意让我协助你的治疗康复计划了,这就意味着以后老师的饮食起居都由我说了算。那些违禁物品啊,有碍和谐观瞻的东西,统统不可以出现在您方圆50米内,否则别怪我翻起脸来不是人,您听明白了么?”
钱教授缓缓看向窗外,风雨飘摇,泪流满面,以至于苏徽说坏消息就是病情不容乐观,需要悉心调养时他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悲伤。
苏徽,果然是头号噩耗。
萧疏桐回去和闵榛这么说了。闵榛微笑,揉揉他的头,“你师兄既然这样说了,就说明仍有余地。不要太担心了。”
萧疏桐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眯眼挑眉,“把东西交出来!”
闵榛睁大眼睛,不解,什么?
萧疏桐道,别装,把榛子交出来。
鬼才信你只做了一个梧桐子。
闵榛哈哈大笑,手中突然变出了一个精致的榛子模样的翡翠。和梧桐子那个是同等成色一般大,两个小东西托在手心里甚是可爱。
“喏,”萧疏桐将梧桐子放在闵榛手中,自己拿起榛子,“这个东西是要交换带的吧。”
闵榛噙笑不语,凑上去亲了亲萧疏桐的脸颊。萧疏桐顿时被点燃,烧得一路通红,耳尖滴着血。闵榛顿觉心情大好,继续深入,在那双微红的嘴唇上,轻柔却肯定地烙下一个唇印。
大多数人在成年后就很少被人亲了。小时候父母疼爹娘爱,搓着揉着叫宝贝。长大以后,犯的错越来越多,形象和父母的预期越来越远,挨骂的机会自然也越多。当发现自己勉强只是个合格品后,那种淡淡的,有些受伤的感觉一直伴随着每个初为成人的孩子。
长大了,就不能随意索要疼爱了;长大了,就该学会和人保持距离。
所以,萧疏桐在嘴唇触碰的一瞬间,第一个感觉就是酥麻,胳膊上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陌生而奇异的感觉。那里从来没有人触碰过,在此之前,是被忽视的荒凉之地。如今,就像是被开发,一种全新的强势的气息袭来,不容反驳地开拓疆土,让人头皮发麻,却意外地觉得舒服。
闵榛松开手,看了萧疏桐半天,扑哧一笑,“呼气!”
萧疏桐大呼一口气,一下没稳住,大声咳了起来。闵榛哈哈大笑,给他顺气。
梧桐子熟了,光可鉴人,连指甲盖都通红通红的。
闵榛捏了捏他的脸,啧啧赞道:“嗯,片一片就可以出盘了,上好的猪头肉。”
萧疏桐狠狠瞪了他一眼,红着眼不知是怒还是羞。
闵榛忍笑,“好了,我不笑了,咳咳,不笑了。今晚想吃什么?”
“榛子!”萧疏桐恶狠狠地说道,一阵磨牙声。
“好!”闵先生答得倒是爽快,让萧疏桐有种踩到了什么的错觉。
喂喂,你,没错,就是你,擦擦口水……闵先生家的晚饭问题,我们就不好意思多探究了。来来,我们回头说说钱教授的病情。
钱教授,咳咳,虽然是个配角(教授,你表打,我发誓,我是无辜的……),但鉴于他每每推波助澜的功效,人民群众都不愿意轻松风格的故事出现一个死于非命(?)的角色,于是他的健康问题也就不日提上了议程。
苏徽将钱教授的病因归为垃圾生活品质和无视人民的天使——医生的忠告的结果,而萧疏桐则认为老师是缺乏锻炼,生理机能都退化了。鉴于苏大医生最近不知道是被什么缠身,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因此他的意见的影响力逐渐减弱,萧疏桐也就义不容辞地担当起了钱教授的康复大使。
萧疏桐的办法只有一个——太极拳……
“太极讲究阴阳之道,集天地之精华,是武学之意宗也,老师你知不知道?”
钱教授拼命撑着头,努力让自己看上不是在梦游。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在这么早,鸟儿都不稀罕吃虫的时间把人挖起来运气啊?钱教授有些悲鸣。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亦之机,阴阳之母,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亦,皆及神鸣。心静身正,亦气运行,开和虚实,内外合一,运柔成钢,钢柔并用,静发自如。
为了积极配合钱教授的康复大计,萧疏桐一改平日荒废武艺,日晒三竿的生活方式,以足以让萧老爷子感动的热忱,投入到了练拳的伟大行业中去了。
他一袭白衣,动如松间风石上泉,静若云中月花头露。行云流水,踏雪无痕。一套拳法下来,看得整栋楼瞠目结舌,崇拜不已。
“师傅——”胖三儿抱神腿。
“大师兄——”李群扯衣裳。
秦礼言上前一脚一个踢开,回头拍了拍萧疏桐的肩膀,“副盟主武艺精进不少,戒骄戒躁,剿灭魔教,一统江湖,指日可待啊。”
张程偷偷摸摸地拖住萧疏桐咬耳朵,“听说练了这个就能健步如飞,飞檐走壁,一日千里,谁都追不上?”
萧疏桐汗了一把,“你说的那是会凌波微步的千里汗血宝马吧。”
张程叹气,“我就是想问问我能不能练,天天东躲西藏,体力消耗太大了。要真是能凌波微步,小生也就圆满了。”
萧疏桐安慰他,“楚教授也没那么厉害,你只要能过一千米的测试,就能甩掉他了。”
张程怒视,转而抹泪委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给我躲几天试试?我这些天都快露宿街头,亡命天涯了,你还在那里说风凉话。”
秦礼言闻言窜了过来,“张程同志,作为盟主,作为你的上级,我有必要说几点组织上的意见。老总总结得很好嘛,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面对强大的敌人,我们要的就是地道战的精神地雷战的体质。不正面冲突以卵击石是明智的,但是你犯了右?倾?错误。很明显嘛,在你的方针里,只剩下了敌进我退,其他的进攻统统都没有了,这样怎么能行,这样农奴何时能够翻身做主人呢?小同志,做人不可以太保守的。”
张程翻了一个大白眼,“说的简单,怎么没见你反击成功过?”
领导红了一把老脸,捂住头哀痛道,“唉,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精神上达到了那样的高度,在物质上却不能满足,这是什么?这就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矛盾的本质啊?国情如此,叫我如何发展生产力啊!”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默契的转过头,对萧疏桐怒目而视。萧疏桐本来听书听得热闹,突然脑门一阵风凉,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干笑着说,“领导有何指示?”
秦礼言正色,“张程同志犯的是右?倾?错误,而你,萧疏桐同志,你犯的是敌我分析不足的错误。拥有这么好的物质力量却放弃了放抗斗争,你是在姑息养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