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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难逃(24)

作者: 宋昭昭 阅读记录

“回来,”阮少游一把拉去,没拉住就让嵇宜安匆匆走了,活像个王八一碰就缩头,碰到两难之事只会逃逃逃,想着双全法。

逃得掉吗,阮少游冷哼声,左右还要养几天伤,事儿一闲心思就多,他开始琢磨着怎么让嵇宜安这傻驴开窍。

要不然——

阮少游低头看了看披着的衣衫袖子。

愚人节快乐朋友们

第20章 断下袖

寂寥小院里,血液飞溅开去,窗纸倏然一震,一滴两滴,血又溅在门框上。

十五收回指间剑,手捂伤口寻药去。

街头熙熙攘攘,一人头戴斗笠,穿行于人群之中。身后,几个船户打扮的人紧紧跟着他。

那人微微别过头,加快了步伐,忽而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翁与他擦肩而过,噗嗤一声,他猛然弓起身去。

老翁松开握刀匕的手,稳步错身而过,而一把匕首赫然插于那人腹前。

血流溢出来,周围人皆都惊呼着四散开去,身后几个船户拨开人群走了上来,那人扭头见状撑起身子,直直往前跑去。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其他人想取他性命?”

“先回去禀报帮主,其余人随我追!”

阴暗巷子里,血迹点点滴下,他摘下斗笠面色惨白,赫然是张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面庞。他喃喃道:“元温,等我……”

嵇宜安在庭院中练剑的时候,看到阮少游罩了件大袖衫出来。

叶归德正在一旁抱胸盯着,但嵇宜安还是忍不住琢磨了下少爷的衣品,上步反刺时动作一慢,叶归德折了段树枝就打过去。

“上步要快,反刺要猛。速进击敌就应迅速进身,挂刺敌胸。”他沉声道,“难怪你师父说你不比四年前,你的锋芒与锐意都上哪里去了?”

他咬牙,腰身左拧回抽剑,叶归德使着树枝抽来,嵇宜安直刺去回身一撩,转腕提剑去反手抓擒。

“不够快!”

叶归德始终进退自如,嵇宜安见状接一招翻身跺剑,直拧腰砍去,眼瞅着叶归德回身挣脱又闪进,他顺势绕身旋扫近,提膝刺剑直克敌。

倏然剑鸣,叶归德退远去,直起身子。“再来。”

阮少游远远看着,师叔侄二人练得好不畅快,他摸了摸鼻子,坐下喝了杯茶。嵇宜安使招渐渐更为迅疾有力起来,叶归德负着一只手仍是游刃有余,一边指导他剑法上的不足。

风动灌木丛飒沓作响,天爷憋了场雨,连浮动着的空气都是沉闷的,粘腻得让人心中作痒。直至整壶茶水灌了肚饱,叶归德这才收手,他看了眼旁边坐着的阮少游,知是有事要讲。

“自己再练练吧。”

叶归德负手踱步离去了,嵇宜安挽花收剑,走到阮少游面前,额前汗水晶亮着,连着胸膛微微起伏。

阮少游给他留了杯茶水,推手递去。

汗珠顺着下颔滚落,流到喉结处一动,嵇宜安放下茶杯莫名看见阮少游舔了舔唇,又看了看桌上喝空了的茶壶,“少爷热吗?”

“不热。”就是想着在喉结处留个牙印会是什么样子。

“那你罩这么薄的大袖衫作什么,如今天气反反复复着,你身上有伤再发烧了怎么办?”

“……”

阮少游一噎,淮南成衣铺子里都开始卖夏衣了,他挑挑拣拣好久才选中这件,嵇宜安不夸他穿着风流倜傥也就罢了,竟只想着冷暖。

他恨铁不成钢地招手,让嵇宜安凑近。嵇宜安近前来了,就看着他指尖一动出了指间剑,抬起袖子来给自己瞧。

“你看好了。”

“啊?”

唰啦一下,锋利剑刃割破袖子,阮少游目光闪躲着,一把将断袖塞在嵇宜安怀里。

这下懂了吧,这下懂了吧,这下懂了吧。

嵇宜安怔愣片刻,看了看断袖,又看了看阮少游,风过无声,他的目光缓缓沉了下来。

“少爷,有些玩笑是不能随意乱开的。”

阮少游的心咯噔一声。

“我虽不知我做错了什么,可是我们相识四年,怎么也不至于到割袍断义的地步,”嵇宜安自认自己是个温和性子,可如今也忍不住生了气,他手拿断袖攥紧拳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叫你态度如此决绝?”

“……”阮少游的心情实在难以言说,嵇宜安直直看着他,见他没有反应,转身往屋里走去,阮少游连忙站起身攥住他手。“你没错,都是我的错,真的,都是本少爷的错。”

嵇宜安看向阮少游,想问他究竟发的哪门子脾气,然而想到都是平日太惯着他,才叫阮少游从未把自己当长辈看待。

他攥开阮少游的手,试图端起架子,“说说看,你错哪了?”

“错在我开玩笑失了分寸,真的安安,我就想逗逗你。”阮少游憋屈着,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说出真实意图,只能将错就错地缠了上去,“好安安,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你别生气。”

嵇宜安见状一噎,竟也生不起气来,他最奈何不了阮少游这副性子,“别叫安安,我上回就告诫过你,我也算是你的长辈。”

“行行行嵇镖头,嵇师傅,嵇叔叔,你想我怎么叫都行。”阮少游幽幽看着他,今日服软先叫着,明日总得补回来。

“你啊,不是什么玩笑都能开的。”

嵇宜安摇摇头,又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你——”阮少游看向他的背影又气又急,最终只能无奈颓唐在桌前,好像只开屏失败的孔雀。

也怪阮少游太过心急没顾得许多,一心想着断袖断袖,倒成了割袍断义。然而嵇宜安性子如此,只怕这些年都只当他是故人之子,又怎么能生出那种想法。阮少游这般想着,愈发颓唐。

吱呀一声,嵇宜安忽然又开门走了出来。

阮少游见状立即又精神起来。

“嵇宜安你?”

“我想了想,”嵇宜安抓起他手露出断掉的那截袖子,而后极为娴熟地穿针引线,将断裂处仔细缝补,“以后少爷你不能如此任性,拿新买的衣裳出气。这衣裳也值许多银子,你若不要给我穿也行。”

“……”

阮少游忽然气得肝疼,他咬牙不语,只能看着嵇宜安低头耐心缝补。“我是造了什么孽……”

“什么?”

他别过头,咬牙切齿,“没事。”

傍晚时候,阮少游忽然又跑过来问嵇宜安,知不知道分桃断袖的典故。

嵇宜安想了想,说知道。

“那你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嵇宜安想了想,“就分桃的弥子瑕来说,帝王之心深不可测,大抵是色衰而爱弛吧。”

“……”

阮少游长叹一声,扬长进屋去。

朝廷对于私盐定然还会再查,然而此事于同仁不过只是一程,再多便不是他们所能涉及到的机密。

私盐之事暂时放下,嵇宜安去华亭已经成了定局,若嵇宜安离开时真是无牵无挂,自己却不能放心。出门在外好白菜最容易被猪拱,万一嵇宜安在华亭遇到什么知己,哪里还能记得他阮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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