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归,为何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我都那样求你了。
“花花,你疼吗?”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泪水倏然地落下:“花花,你一定很疼吧!我真是没用,我救不了你,我又食言了,我是神族最没用的太子。”手慢慢地碰到我冰冷的手指,很温暖。
“太子殿下,你别碰她。”白木枝拉开他的手,擦擦脸上的泪痕:“大雷的筋脉被挑了,她一定很疼,你不要碰她。”
闻言,土希的泪落得更凶了,伏在地上哀嚎地大哭:“花花,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花花,你要坚持,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即使我的心被曹子归伤得遍体鳞伤,可我还是感觉到了温暖,我渴望出去,我渴望见到温暖的金乌和美丽的银兔,艰难地开口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白木枝用小包袱里给我拿了张被子替我盖好,又给我上药,一边温柔地擦拭,一边哭:“大雷,我会很轻的,要是疼了,就喊出来。”
我挤出一抹微笑:“一点儿都不疼。”
他们当我只是安慰,两人又是一阵哭嚎,我只觉得我没白来一趟烛照书院,若是死了,也值了。
土希盯着白木枝为我包扎,用帕子为我擦拭汗水和鲜血:“白木兮真是太狠了,我本来觉得自己该对她留点儿情,我怎么这么傻?”敲敲自己的头,坚定地看着我:“花花,你放心,你很快就能出来了,我们知道白木兮找了个四海的女人来,还知道那个女人会植入魔气,其实普通的魔气是不可能植入的,而那个女人植入的魔气用自己的心头血养的,我们已经捉住了那个女人,而且得到了她养的魔气,我还把她的魔气植入了白木兮的手上了。”
我眸子迸溅出恨意:“那个女人是婵娟?”
“是啊,花花,你不用怕,你很快就能出来了。”
“既然捉住了那个女人,那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土希眸光闪烁,叹息道:“可惜让那个女人跑了,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只要白木兮体内也出现了魔气,那么我们就可以说是魔族的人搞的鬼,是魔族的人要对付廉归星君,所以找他的徒弟先下手。花花,到时,你一定可以出来的。”
我如瞎子即将能重见光明一般,对自由有着深深的渴望。
神族对我进行了判决,是一个穿着冰冷银色铠甲的神族将领告诉我的,他还给我拿了一碗红烧肉,放在牢笼里,对我道:“吃吧!过了今日,投个好胎,不要再帮着魔族害人了。”
我问他:“我害了谁吗?”
他侧着头想了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又问他:“为何我没害人就要死?”
他的脸由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许是像我这样冤死的人太多了,他怜悯不过来,淡淡地道:“反正你就吃饱些,好好生路吧!”
我的眼睛平淡无波,就静静地盯着六个铃铛,看久了,有一日再也看不到了,我居然有些舍不得,不知道曹子归为什么对我就如此舍得了。当我知道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我脑海中所想到的人,第一个就是他,他知道我要死了,可会有半点的后悔?
“你不吃吗?时辰快到了,若是再不吃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想见曹子归。”
“是廉归星君吧!他怎么会来这种肮脏的牢笼,他去白麒麟族里了,听说他徒弟受伤了,守在她身边不眠不休已经好几日了。”
最后一点儿希望完全被打破时,我的眼睛已经没有多余的泪可以流了,最后看了一眼悬挂在我头顶的八个小铃铛,诡异的绿色是我人生最后一点儿色彩,几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小兵把我拽出了阴暗的牢笼,小铃铛发出的刺耳响声直到我出了牢笼的大门才戛然而止,听在我耳中竟然像是欢送我离开的美妙音符。
原来我早就离开烛照书院了,看着陌生的地方像一个巨大的广场,庄严肃穆,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头,数也数不过来,又没有丝毫的吵杂声,十分地安静。我被拽着拖到一个像祭坛一样的地方,娇嫩白皙的皮肤触碰到坑坑洼洼的石子道,擦出无数的伤痕,本该是火辣辣的痛,我却感觉不到丝毫。
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感受金乌的照耀,也是这是我人生最后一次能照耀到金乌的光芒了。
“大雷。”
听到熟悉的叫唤声,我睁开了眸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木枝,谢谢。”谢你来送我最后一程。
她猛地冲过来想抱住我,被穿银色铠甲的神族将领一把推动地上,我血红色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他:“不许伤害我的朋友。”
他虽然活了几万年,可被我这一吼,浑身抖了抖。白木枝爬了起来,擦干脸庞的泪水:“我没事,大雷,你别担心。”又对神族将领说:“我想同大雷说说话,就一会儿,求求你了。”
他犹豫了片刻:“那碗红烧肉已是例外,就一刻钟。”
“多谢。”她奔向我,又不敢碰我,怕我疼:“大雷,太子殿下和马儿奇几个都被关了,他们……都不能来送你,我代他们来。”痛苦地捂住脸庞:“一、路、好、走。”
时间到了,神族将领命人将我绑在祭坛的石纹柱上,我给白木兮一个美丽的微笑:“红烧肉很好吃,谢谢。”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哭音发出半句:“大雷、大雷……..”
将领让人把她赶走,我看着她,又不似在看她,人群里渐渐出现了几个声音:“这是魔族细作。”
“这是大凶之州的超级大凶,会吃人的。”
“害人精。”
“她放走了魔主之子。”
“她是一个祸害。”
“烧死她这个女人。”
“烧死细作。”
“烧死魔族细作。”
“烧死她。”
…….
渐渐地,呼声越来越大,一波翻过一波,如同浪潮般,冲向我,我被淹得奄奄一息。
☆、不许行刑
民众的呼声难以制止,许多身穿银色铠甲的仙兵纷纷出来镇压,可仍然镇压不住,要我死的人遍布满了整个广场,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我嘴角勾出一个嘲讽,我王大雷与他们无冤无仇,谁知竟是如此死法。
“细作,去死吧!”一个少年神君发狠地抛出一个水球,在我头顶轰隆地炸开,把我淋得湿透了,额间的曼陀罗如同被滋润了一般,盛开得更加妖艳。
第一个水球来了,第二个土球接着在我脚下开花,第三个火球砸中了我的臂膀,烧了我沾满了血的袖子,人群中一阵欢呼:“我砸中了,我砸中魔族了,我是杀魔族细作的英雄,我是大英雄…….”
这番话出来,让更多的球往我身上砸,我没有痛觉,不会痛,没想到却会冷,浑身如同坠落了冰潭。
当一个七彩的花球在我身上绽开时,七色的花儿变成了七道锋利的刀刃,纷纷割向我的喉咙。
一声马鸣嘶鸣声响起,七只五彩雀从南边飞来叼走了七道刀刃,众人抬头看向天边,五只五彩雀又从云层里钻出,风吹出了一条白色的路,白色的路又跑出一只形如白马的兽,额前有一个螺旋角,两侧还有两对洁白的翅膀。
人群中有人喊道:“是大长老来了。”
身份显赫的大长老鹤发童颜,与白云融为一体,很难让人发现,因有人喊出那句话才被众人注意到,人群中炸开了锅,纷纷挺直了腰板,朝独角兽所在的位置恭敬地朝拜:“大长老安好。”
大长老享受着众人的尊敬,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拘谨。天边的云彩再次翻滚了起来,一声闷雷如同万马奔腾:“曲笙,你竟敢出尔反尔?”
我闻言猛地张开了眸子,看向天边,翻滚的云彩中一人背手而立,白衣翩翩,狂暴的怒气化作了气势竟比大长老还厉害几分。我嘴巴一张一合,当我看到站在他身后的白木兮时,完全地闭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