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仪在府中的一应用度都要超过她。
如今陆雪仪有孕五个月,前些日子闹着要喝白茶,李承楷便要她费尽心思去求购了上好的白毫银针。
她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收来贡制的茶叶,早上才送过去,下午陆雪仪便说茶叶里掺了花红,肚子痛。
好在胎儿无事,婆母白氏一颗心又放回了肚里。
“大胆江氏,善妒狠毒,去祠堂跪七日悔过。”
眼下李承楷大发雷霆,白氏命人押着她去跪祠堂。
江舒窈心中回荡着无尽的恨意。
上一世就是动辄跪祠堂好几日,她才落下了寒症病根。
“儿媳并未残害陆姨娘,为何要悔过?我要审人,找出真凶!”
老天既然让她重活一世,她必然要遵守前世最后的誓言。
她要让李家生不如死!
白氏闻言深深皱眉。
“审什么?花红是在你送给雪仪的茶叶中搜出来的,你这妒妇,实在堪为良配!”
她想到儿子成婚两年才有第一个子嗣,还是妾室怀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向江舒窈的目光又凶狠了几分。
李承楷也一改往日里风度翩翩的君子形象,指着江舒窈的鼻子骂。
“你若还想做个好妻子,最好事事以雪仪最重,若是做不到,便趁早拿着一封休书滚蛋!”
这两年他习惯了,还以为江舒窈会同以往一样息事宁人,默默垂泪听话。
“好啊,反正世子宠妾灭妻不是一日两日了,那便趁早一拍两散吧!”
没想到江舒窈一改往日低眉顺眼的倒霉相,仰着头便朝他露出冷笑。
“我自嫁进侯府,日日伺候公婆操持后院,府里何事未经我手?凭什么世子说休便休?我要和离!”
白氏皱眉看着江舒窈挺直的腰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夫妻俩拌嘴归拌嘴,嘴上为何没个门把?什么休书和离的,都不许再说了!”
她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既然人都召了,便查吧,早些将此事了了,晚上你大哥回来,还有家宴,莫要耽搁。”
“花红既是从你茶叶中搜出的,便从你的侍女审起。”
白氏被摆了一道,总要拿江舒窈的人开开刀。
“我那院子每日来往对账的婆子管事多如牛毛,人多手杂,谁都能做手脚。”
江舒窈端起茶盏吹了一口气,悠悠道。
“倒是花红此物罕见,据我所知,京城里也只有最大的百济堂有,不如请百济堂掌柜来瞧瞧,哪位下人曾去买过。”
不一会百济堂的掌柜便来了,他神色揣揣,为卷入这种高门秘事而担忧不已。
“张掌柜可记得这些人中有哪个去过你们百济堂?”
江舒窈单刀直入,直接让他去认人。
张掌柜恨不能把脑子挖出来翻找,他仔细回想,终于认出了一人。
“回世子妃,小的记得此人五日前来过百济堂。”
他指认的是管采买的于管事,众人奇异的眼神顿时投向了江舒窈。
因操持侯府诸多事宜,只有她常常召见于管事。
李承楷一下子站起来吼道:“还说不是你!”
第2章 竟有如此俊朗的采花贼
李承楷即刻大怒。
他一拍桌子,起身指着江舒窈。
“你这贱人,如今人证都在了,还说不是你害的雪仪?”
“世子还是别急着给我扣帽子。”
江舒窈轻飘飘放下茶盏,从茶罐中拿出了一点花红,往于管事面前挥了挥。
只见于管事立刻满头满脸地起了无数红疹,眼皮和嘴唇甚至肿了起来。
张掌柜惊讶道:“这!这可是起了风疹!”
江舒窈回头看着白氏。
“母亲也看见了,于管事对花红的反应如此厉害,他若去采买此物,张掌柜不会记不住,况且这几日于管事也并无风疹样貌,这岂不是证明他并未接触此物?”
张掌柜闻言附和:“确实,若张掌柜那日买了花红起风疹,小的一定不会忘的。”
他放松了不少,再看着眼前的下人时,顿时发现了不对。
“小的斗胆说一句,这位妈妈当日似乎也去过我们百济堂。”
他这次指的是陆雪仪院里的婆子。
“不可能,胡妈妈一直在照顾我!她没有出过院子!”
陆雪仪连忙辩解,可张掌柜见多识广,怎会扯谎帮一个妾室?
“夫人,小的以人头担保,那日去的就是这位妈妈,她当时穿着褐衣男装,所以小的未第一时间认出来。”
他怕白氏不信,又笃定道:“这位妈妈后颈有块月牙状皮藓,那日小的看到了,所以印象深刻。”
“红霞。”
白氏此刻脸色铁青,丫鬟上前一把扒开了胡妈妈的后领,果然有一块皮藓。
“夫人明鉴!老奴也是去买滋补品的!”
胡妈妈顿时慌乱跪倒,陆雪仪也攥紧了帕子,跟着求情。
“母亲,胡妈妈带我长大,不会做出此事的!”
只是白氏想到孙子差点没了,心中一阵伤痛。
她不理会陆雪仪的哀求,眼也不眨地吩咐道。
“去搜。”
过了一阵,搜查胡妈妈房内的丫鬟回来了,捧着一件男式褐衣。
“就是这件!这袖口还有花红屑呢!”
张掌柜上前举起袖子,众人全看见了那花红屑。
“看来此事已经水落石出了,虎毒尚且不食子,陆姨娘为了栽赃我,却能亲手去掉肚里的骨肉。”
江舒窈云淡风轻地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中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雪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