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楷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身侧心爱的女人。
他为了陆雪仪,放着出身高贵、如花似玉的正妻碰都不碰一下,她却用自己的骨肉争宠?
“世子……世子不是的,我对此一无所知啊,稍有不慎我就会丢命,我也是无辜的!”
陆雪仪连忙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地扯着李承楷的衣角。
她转头看着胡妈妈愤愤道:“胡妈妈,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害我?”
胡妈妈闻言愣了一下,转头朝着江舒窈凄凉哭道。
“老奴错了,老奴不该鬼迷心窍贪您给的银子害姨娘!”
她说完便要一头撞死,江舒窈早有防备,一把扯住了她。
她一脚将胡妈妈踢翻在地,面色是从未有过的森冷。
“江舒窈!”
李承楷被她粗鲁的动作惊得吼了一句。
可江舒窈看也不看他,她俯下身凑近胡妈妈,盯着她惊惧的双眼问。
“我给你银子让你背主?”
她冷笑一声。
“你去死了倒好,但我要让你做个明白鬼,可知你那好儿子因为没收到她的接济,已经把你的大胖孙子给卖了?”
“不、不是的胡妈妈……”
陆雪仪这下是真的慌乱了,江舒窈为何会知道这样隐蔽的事?
胡妈妈从小看着她长大,见她如此,哪里不知道陆雪仪是骗了她。
她脸上缓缓流下两行泪:“姨娘,您骗得老奴好惨啊。”
说罢她便重新跪在了地上,朝白氏和李承楷磕头。
“这一切都是老奴自作主张,为了帮姨娘固宠,可惜弄巧成拙,差点要了姨娘的命,老奴甘愿受罚。”
江舒窈冷冷看着这主仆情深的一幕。
陆雪仪到最后竟然把自己摘了出去,倒是她小看了胡妈妈的衷心。
“真相大白,还请母亲定夺。”
明眼人都知道陆雪仪有问题,但白氏和李承楷的心向来是偏的。
她知晓这次是没法动陆雪仪,不过去了胡妈妈,便相当于去了她一条胳膊,也不赖。
“胡妈妈拉下去打二十板子后发卖。”
白氏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陆雪仪竟然敢拿李承楷的长子做局!
“陆氏关回院内,不到生产不必放出来了。”
陆雪仪怀有子嗣,不能打杀,只能软禁。
“母亲!”
李承楷皱着眉低呼一声,显然十分心疼。
江舒窈冷笑一声:“世子心疼了?没关系,等父兄回京你我和离,往后你想怎么宠这下贱东西都没人管了。”
她说完看也不看几人一眼,带着两个贴身侍女便扬长而去。
“舒窈!舒窈!”
白氏连呼几声,江舒窈却头也不回。
她回过头咬牙指着李承楷。
“你这混球,给我过来,我有话同你讲。”
白氏遣散了奴仆,关起门来露出凝重神色。
“你要向江舒窈服软,不能同她和离。”
李承楷嗤笑一声。
“她哪次不是忍气吞声的,这次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不,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白氏攥紧了手上珠串,脸色阴暗。
“她背后有英国公府,于你官途还有大用,况且她的嫁妆……”
她如此一说,李承楷才惊觉江舒窈有用。
“母亲说的是,可她已放了话,这短短几日,我去低伏做小不知能否打消她的念头。”
白氏见儿子极快地转过了弯,不禁欣慰。
“别慌,之前我就怕她突然反抗,因此前些日子,已暗中给她下了一味秘药,算算日子,今晚便要生效了。”
“母亲给她下的什么药?”
李承楷面露疑惑。
“一味岭南秘药,服用之人会遗忘自身所爱,再见便如同陌生人一般。”
她的话出乎李承楷意料。
“给她下这种药做什么?”
白氏露出得意神色。
“等她忘了你,你再对她诱哄一番、让她死心塌地。只是你得记住了,日后不可再对她太差,装装样子,将来整个英国公府都在你脚下”
“此药当真如此神奇?如果没有起效呢?”
李承楷对白氏的话深信不疑,只是这药效听着也太离谱了点。
“若是未起效……”
白氏眼色狠戾,狠狠咬牙:“那便直接将她毒疯了关在院内,就算用她的嫁妆又如何?我们肯留着疯了的女子做正妻,便是英国公府也不能再说什么。”
这番话歹毒非常,李承楷都惊出了一身汗,他佩服亲娘的手腕,不得不点头。
“这个计划不错,就按母亲的来。”
他准备回院,走到门口却又折返了回来。
“对了,那个杂种是否是今日回府?”
被他一提醒,白氏的脸色又不怎么愉快了。
“那是你大哥,别这么叫他,他如今是皇城司司长,若被他听了去,可有你受的!”
“呵,一个外面女人生的野种,用得着怕他?也不知父亲断了哪根筋,竟处处维护他,连我这嫡子也要落他一头。”
李承楷撇嘴不屑,心中颇为愤恨。
月上柳梢,成安侯府灯火摇曳,正厅内坐满了人。
众人等了又等,半个时辰后,下人才跑入厅内通报。
李偃珩连夜面圣,不回来参加家宴了。
面圣是殊荣,整屋人再不悦也不敢说什么。
夜凉如水,一席月光。
江舒窈早早上床入睡养神,梦中她正被恶狼追围,突然嗅见一缕极淡的檀香,而后惊醒了过来。
一抬眼,睡前放下的床幔被掀起,床边站着个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