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安平点头答应,同时按父亲的要求发誓保护弟弟,绝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否则安定国就会把他赶走,让他再也见不到最亲爱的妈妈。发誓的时候他一直在发抖,想哭,却不敢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赶走,不然就看不到妈妈了!
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安夫人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最温柔、最美丽的女性,她做了他的妈妈,给他无限慈爱的关怀,他爱她,拼了命也不想失去他,他同意爸爸的一切条件,只要不把他送走。
时光如水,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吮著手指的小婴儿已经长成英俊的大男生,上完了大学,回来接父亲的班,他这个一直以来做牛做马的帮工,也就快要失去作用了。
是的,帮工,除了这个,他什麽也不是。
名义上他是安家长子,实际上没有财产继承权,他在公司位高权重,但只拿普通员工的工资,自从他能力越来越强,成为公司不可或缺的人物之後,父亲开始用另一种手段牵制他。
每一笔大的生意,当事人都有业务提成,这些,安平都拿不到手,它们被存了进一项专门的基金,按合约规定,安平得四十岁以後才能动用。
从十五岁,到四十岁,父亲准备榨取他生命中最精华部分的能量,但他对安平说:"你是我从孤儿院捡回来的,没有我,就没有你的今天,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在回报。"为了弥补自己的专横,他又补充说:"我把你应得的部分先帮你存起来,到了时间自然还是你的,只会多不会少,我对得起你,是不是?"
安平回答:"是。"
他没有怨恨,安定国的话也没错,而且安平只要能陪伴在母亲身边,照看她、得到她的关爱,就感觉很幸福了,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不是安定国,他只要看到她满足,自己就满足了。
潮起潮落-20
安平直等到半夜十二点,夏禹还没有回来,他有些惶惑,难道他走了?昨天被那样对待,只要有点自尊心的人都受不了吧?他到夏禹房间里查看,东西却一样没少。
那他到哪儿去了呢?难道......安平冷了脸色,转身回自己屋里睡觉,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麽也睡不著。
不是因为夏禹,他这样安慰自己,你才不是因为他而睡不著,只是最近比较累了......可累了不是应该很快就能入睡吗?
他猛地坐起,恼恨地捶了一下床,因为一直把夏禹对自己的执著当作理所当然,却没有付出对等的态度,现在狠狠地伤害了他,却又说不出道歉的话。
怎麽办呢?也许他走了,也许他......去寻欢了......
算了,不管怎样都好,他不再纠缠他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他翻身倒下又睡,梦里也不安宁,小小的安平伸出手,在雪花纷飞的寒冷里可怜兮兮地叫:"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妈妈......"安平在半梦半醒中呼唤,突然出现的声音把他惊醒,他坐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梦里他在喊什麽?妈妈不要他了吗?朦胧中似乎看到一个身影,不是妈妈,而是......
"呯!"房门被大力打开,撞在墙上,接著灯亮了,夏禹满身寒冷和酒气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安平面无表情地看著他,心却不知为什麽突然平静了下来。
"你──在睡觉啊!"夏禹跌倒在床边,揪住被子爬起来,安平冷冷地看著他把脸凑近。
"为什麽还回来?"夏禹傻笑,伸手摸摸安平的脸:"不怕我吃掉你啊?"他双手张开装做狼爪:"啊~~~呜!大灰狼!哈哈,吃掉......你!"他倒在安平身上,沈重的身体压住他,酒气扑面而来。
安平忍耐地扶住他,他喝醉了,跟一个醉鬼没办法认真。
"有四个人钓我......"夏禹嘻嘻地笑,摆出四根手指头:"从九点到十点,一个小时,有四个人......想跟我上床!"
安平立即明白他去哪里了,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他生气地把夏禹从床上掀下去,他像个大口袋一样栽倒在地板上。
"四个人......四个!都是帅哥......"夏禹呵呵地傻笑,用手使劲拍打地板。
安平跳下床,揪起他的领子:"发疯滚回你屋里发去!"他用力想把夏禹提起来,夏禹赖在地上不肯走。
"我也是帅哥!我帅......帅哥!"他用力打安平的手:"你对帅哥......客气一点......"
"出去!"安平被他冲人的酒味薰得无法忍受,当然,让他无法忍受的还有别的。
"快滚出去!"安平拉扯著夏禹,把他丢出房门,夏禹趴在地上,用手扒住了门框,安平没看见,用力关上门,夏禹顿时惨叫起来,安平吓了一跳。
急忙打开门一看,夏禹抽回手,放在嘴边,哆嗦著哭泣:"疼......好疼......"
安平蹲下身,拿起他的手,居然流血了,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掉在地上,他刚才可是用了好大的力啊!
"对、对不起。"安平心慌意乱地道歉,夏禹突然放声大哭,用受伤的手拼命敲打著地面:"他不要我!不要我!我明明最爱他了,他不要我!"鲜血随著他的动作四溅开来,安平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别动!你受伤了!"
"疼......疼啊──"夏禹颤抖著哭泣,像个弱小的孩子,安平头疼地安抚他,用力把他搀扶起来,想送回他的房间去,夏禹却迈步往安平的房间走。
"你的房间在那边!"安平用力把他转过来,夏禹又转回去:"这边、这边。"他挤进安平的房间,硬爬上他的床,钻进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