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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惨剧(14)

“真是……”

“喂!”文羽插嘴,“刚才不是还在讨论花坛的吗?什么时候抨击起教育来了?”

“哦,对。”徐宁找到话说,“国家的大事咱不说了,我其实挺不能忍小地方的庆祝方式的。一有什么节日,肯定就是在门口摆花,用花拼,一边儿一个字。信不信,我跟你们打赌,‘十一’一到,咱们学校门口就‘国庆’俩字,是在铁板上种不同颜色的草种出来的。底色是绿的,字是土色……褐色……哎呀,也说不清,就是差不多那种色。真够恶心。”

“别忘了,下边还得摆上很多盆花作陪衬呢。”

徐宁用发现什么真理的语气说:“你们发现了没有?现在花在咱们眼前出现的机会越来越多了,校门口,楼门口,花园……哪哪都是,走大街上也能看见。那些地铁口附近,都有人拿个塑料桶装着花卖给路人。”

文羽说:“但是那些花都半蔫不蔫的,也就是母亲节买两朵回去糊弄自己老妈。我还真没听说有谁敢把这种花送女朋友。”

“你可以开这个先例呀。”

眼看又要扯到林雪身上,落寒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大概是现在眼光挑剔了,小时候看着那些花,不管种得怎么样,都可喜欢呢。”

张平接道:“小时候时光美好吧。今天杜落寒还……”

“等等,”徐宁插话,“你说谁?杜?咱们这儿有姓杜的吗?”

文羽说:“你不是说落寒吧?我早忘了他姓什么了,这么猛然一叫还真难受。你可别叫我‘宫文羽’啊,我听着别扭。”

徐宁用暧昧的口气说:“是呀,你叫他‘文羽’就好。那个‘宫’呢,不管是‘宫文羽’的‘宫’,还是‘老公’的‘公’,都是人家林大美人专用的。”

假装没有听到文羽拍床板,徐宁继续:“你瞧这三个字的名字吧,不用起就有昵称,去掉姓不就行了?两个字就没那么好了。但是我觉得‘徐宁’这名字朗朗上口,你们说是不是?”

上铺文羽和落寒那里都传来呕吐声。

“但是,张平这名字就不顺了。要是不叫‘张平’,那叫你什么好呢?……平……对,以后叫你‘瓶子’好了,容易记,还好听。”

落寒说:“你又欺负老实人。”

张平抗议:“不行,我反对。”

“不管怎么样,我就这么叫了。别理我,困了,我睡。”

听徐宁的呼吸立刻沉重匀称了。

文羽说了句“还真快,说睡就睡”,然后也不说话了。

没有人再开口,一片寂静。

但落寒有一种好像还没结束的感觉,就一直盯着屋顶没有睡。静了太久以后,他的眼睛闭上,陷入半梦半醒状态时,觉得床板被敲击。他坐起来,探下去半个身子,轻声问:“怎么了?”

“他们……他们……好像……很好处的样子。”

“怎么样?我说的对吧?”落寒故意作出洋洋得意状。

虽然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但他觉得张平的话里有笑音:“你是预言家。”

一个不该有的声音插进来:“落寒,都当上预言家了,明天还不请大家吃早饭?”

又一个不该有的声音接着:“早饭?在哪里?我也要我也要!”

落寒压住嗓子,让声音显得阴沉,充满危险气氛:“好啊!你们装睡……”

“本来睡着的,你们一说话,我们不就醒了?”

落寒继续那种语调说:“还敢狡辩……张平,上!扁他们!”

“‘瓶子’,你别被他唆使啊。”

文羽在挨了一枕头后,看见落寒从旁边的上铺爬过来,赶紧抱着被子缩到墙角:“你别过来,我要叫了!”

落寒狞笑:“叫吧,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要是一叫,隔壁宿舍的人会来提意见的。落寒,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会影响别人休息的人。”

“所以,我会尽量安静,不把别人吵起来。”

“啊!”

俗话说:乐极生悲。午夜打闹的后果就是集体迟到。

因为是一个宿舍的团体行为,高数何老师接受了徐宁“闹钟坏了”的借口。

徐宁发现了一些生面孔:“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以前没见过。”

文羽答:“坐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不是咱们班的吗?大概是以前高中的同学找他玩来了。”

“连课堂都能混进来,真不简单。”张平说。

“是真简单。大学里有多少个老师都数不清了,就更没人在意某个没见过的人是不是本校学生。”

故友相见,分外亲切。聊天在所难免,热闹是必然的。

何老师容忍了一会儿,觉得不能继续姑息了:“你们的课堂秩序可不行呀,这样怎么能……”

如果没有夹杂的嘶哑咳嗽破坏效果,他的声音就像凝结成固体砸在地上那么坚实有力。

“你们还不知道,是吗?现在上面拨下来一笔钱,叫什么‘菁英教育基金’,咱们学校正和其他同等级的学校竞争,成功的话可以购进先进设备,对学校的发展有很大帮助。过些日子上面要派人来实地调查,学校可是相当重视,你们没看见那边连楼都拆了,要翻新有个好模样?就是为了这个。这只是刚开始,以后还有楼要拆呢,就连草地前面的礼堂都要整修。调查人员的活动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指定要听我的课。你们这样怎么能行呀?给人家什么印象?”

何老师是比较有威慑力的类型,大家很快安静下来。于是讲课继续。

过了好一阵子,徐宁才说:“指定听课?他好像很权威的样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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