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从他开了荤,食髓知味,渐渐从中得了趣之后,他理解了。
他的眼神愈发幽深,小姑娘从前吃了太多苦,身上都没二两肉,日后他得花心思叫她补补才是。
两月后。
易恒欢的双腿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督军十分欣喜,想着自己年纪也大了,大儿子又是自己手把手养大的,自然处处都极好。
他隐隐透露出让权给易恒欢的意思。
督军府的少帅和小姐们都有所察觉,督军不仅抽空探望易恒欢,还三番两次提到让他恢複总军的位置。
拥护易恒欢这派的人也由此水涨船高,憋屈了整整三年多,终于扬眉吐气了。
也庆幸自己站对了阵营,待大少恢複好,督军府未来的继承人非他莫属。
那相对来说,拥护易鹤亭这派的人就低调了许多,生怕易大少恢複好之后容不下他们。
人人自危的同时,又想嗦使着易二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算了。
这天,易鹤亭派聚集在一起,纷纷劝着易鹤亭,想叫他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但他的下属说得嘴巴都干了,易鹤亭却从头到尾都不表态,有些人急了,当即就道:
“二少,不能再犹豫了,您想想,若是让大少恢複好了,这环城哪还有你我的容身之地?”
“是啊,二少,这三年裏,我们可谓是将大少得罪了个遍,若是他掌了权,这后果……”
“二少,大少可不像您这般仁慈,他容不下我们的啊……”
“够了!”
易鹤亭出声打断他们,不自觉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目光阴冷残忍,令七嘴八舌的手下全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光对大哥下手有什麽用,做决定的又不是他。”他的视线慢悠悠地从每个人身上扫视过去,唇角微勾:“大家都是绑在一条船的人,既然不想死,那就大胆一点。”
所有人都听出了他话裏的意思,忍不住面面相觑,忍不住浑身颤抖。
“二少的意思是……”
“篡权”两个字,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易鹤亭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理了理根本不存在的褶皱,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优雅谦和,但他说出的话,却又是那般惊世骇俗。
“去準备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屋子裏头的手下像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你们说,二少这是疯了吗?”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少……”
“那咱们,干还是不干?”
“都这个时候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豁出去了。”
“说得对!”
官员们相互打着气,克服了最初的恐惧,开始畅想着他们起事成功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竟也没那麽怕了。
船已经上了,哪有那麽容易独善其身,只能一条路直接走到黑了。
好话
这些日子,随着易恒欢一道水涨船高的,除了那些站对帮派的人,还有督军府裏头的三姨太。
她最近的日子过得真是太舒坦了,自从易大少的势头好了之后,一向与她针锋相对的五姨太都乖顺了起来,事事让她,别提她心底多高兴了。
果然还是儿子会跟人,看二姨太那个软弱的儿子跟了个没用的,将来肯定连带着女儿都嫁不好。
这般想着,她不由得看了自己水灵的女儿一眼,要不就趁此机会将女儿的婚事敲定下来,女儿嫁得好了,自己又能在几个姨太太面前耀武扬威。
“凝含,你啊,多往你大嫂跟前凑凑,同她打点好关系,让她在太太面前替你多说几句好话。这样你才能嫁得个好人家,晓得不?”
说到嫁人,五小姐易凝含悄然红了脸,小手拉着母亲的衣袖低语道:
“姨娘,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年少有为的医生。”
三姨太面露惊讶,看一圈附近,确定没有外人,这才出声问:“那人是哪家的公子?姓甚名谁?可有婚配?”
易凝含微微摇头:“是上回去医院探望大哥的时候碰到的,还没来得及问他名姓,他就急匆匆去就诊了。”
三姨太一想就觉得只是个穷酸医生,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女儿的脑袋,提醒道:“你是督军府的五小姐,别总是想着医院裏头的医生了,你将来可是要嫁入高门的,别叫你三哥丢了脸面。”
“三哥三哥三哥!你心裏就只有三哥……”
易凝含的少女心思非但没有得到母亲的支持,反而还被毫不留情地扼杀,她面露不悦,转身跑了出去。
“哎,你这丫头……”
三姨太头疼地看着女儿跑出去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
她一口气跑出去好远,脑海中回想起母亲说过的话。
讨好大嫂,就能让督军太太给自己挑选满意的婚事。
没错,左右母亲只是一个姨太太,她根本做主不了自己的婚事,只要她哄得大嫂开心,让督军太太松口,那她和那位年少有为的医生……
想到这儿,她转了脚步,直接朝大哥的院子走去。
督军府非常之大,是前清某个王爷的府邸改造而成。
督军一家子搬进来后,在裏头原有的基础上,又增建了一栋小洋楼,新式卧室和大厅都在这栋楼裏,仅供督军和太太还有几位少帅、小姐们居住。
其他姨太太们则住在小洋楼外头独立的院落裏。
易恒欢是嫡出长子,在他出事后,督军怜他行动不便,索性在府中特地为他修筑一座院子,供他养伤用。
直到他和顾清笙结婚,才搬回小洋楼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