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楼以木质结构为主,里面又布满了帘子和布幔,一旦起火,火势将迅速蔓延。
随着楼下一片好声响起,火光按照原计划燃起,楼里的伙计很快就发现着火了了,赶忙组织人手救火,不想火源却不止一处,而且还在不断增多,众人抢救不及,火势瞬间就连成了一片。
楼里顿时乱作一团,打手们一边救火,一边四处搜寻纵火者的踪迹。
梨花没有按照原计划立即撤退,躲在角落装作受惊的模样缩成一团,身体瑟瑟发抖,双眼却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不远处老鸨的房间。
过往的人们在尖叫声中四处逃命,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逃生,无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的她。
果然不出所料,那老鸨眼见火势越来越大,已然无法抢救,只得命令两名壮汉的护送她逆行而上,直奔三楼。为的正是房间里一万多两的银票和那些价值连城的卖身契,这些都是她的命根子,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楼梯上已是人满为患,众人挤压成一团,哭爹喊娘着争先恐后地往下逃。
老鸨借助庞大的体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三楼,直奔自己的房间。而那两名守门的壮汉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见到老鸨终于赶来,松了一口气催促道:“快开门!火势很快就要蔓延到这里了!再晚一会儿别说银子了,连人都走不了了!”
老鸨慌慌张张地从脖子上取下钥匙,但手抖得厉害,钥匙怎么也捅不进锁眼里。一旁的大汉再也等不及了,他一把抢过插了进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老鸨赶忙指挥着四个壮汉赶紧搬银子,她自己则直奔那个藏着银票和卖身契的小箱子。
她哆哆嗦嗦地打开箱子,将一大包东西往怀里一塞,将原本已经丰硕无比的胸口塞得鼓鼓囊囊的仿佛随时都会爆开一般,这才急急忙忙往外跑。
四个壮汉每人扛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紧随其后,很快就和人群挤在一块。
而就在此时躲在角落里的黑影终于动了,她混入慌乱的人群中,借着众人的推搡之力逐渐靠近了老鸨。
老鸨等人骂骂咧咧,催着前面的快点走,殊不知一楼楼梯处不知被何人横了个大柜子,堵住了去路,这才使得原本早该得以疏散的人群一直挤在二楼楼梯处。
几十人挤在一处,很快就发生冲突,男男女女们混在一起你推我搡场面一度混乱。扛着银箱子的壮汉们各怀鬼胎——要是趁乱将银子扛走远走高飞,去别的地方隐姓埋名,那这辈子也值了!
老鸨心里七上八下的,既要提防着汉子们扛着银子跑路,又要时刻留意自己胸前的大包,那可是一万多两银子外加那些价值不菲的卖身契……要是有个闪失她就不用活了。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不知道是谁在后面猛地一撞,一个壮汉肩上的箱子失去平衡砸了下来,箱子撞到楼梯的扶手,“啪嗒”一声裂开,里面白花花的银锭子散落一地。
这一下就像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大家再也顾不得逃命纷纷扑上去抢银子。
老鸨气得大骂那汉子不中用,又高声呼喊着让大家快点让路,否则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但此时的人们已经完全被贪婪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她的话,红着眼睛疯狂地抢夺着地上的银子。
老鸨被人群挤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只感觉无数只脚从她的身上踩过,痛得几乎要晕过去。好不容易爬到一边,才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已经散开,而那个装着银票和卖身契的小包早已不见了踪影!
她尖叫一声,“我的银子——我的卖身契——”
可她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人群的嘈杂声中,无人回应。
下面的柜子不知何时被移开,原本拥堵在二楼、三楼的人们瞬间找到了逃生的出路,如洪水决堤般迅速疏散。
三个扛着箱子的壮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突然加快了脚步,朝着门外冲去。
人群中有人眼尖,立刻大声呼喊道:“看啊,有人带着银子逃跑了!”
众人闻声望去,那三人穿着金凤楼龟奴衣裳,显得格外惹眼。
其他楼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那三个汉子哪里还管那么多,扯着步子跑得更欢,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老鸨好不容易跑出大门,看着身后燃着的熊熊烈火,再看看周边,她的那些“摇钱树”们也已不见踪影,绝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衙门的衙役捕快这时候终于姗姗到场,看着已经救不回来的金凤楼和周边混乱不堪的场面,厉声喝道:“所有人都不许走,全都抓起来,带回去审问。”
此时此刻,坐在远处一座屋顶上的梨花看着冲天的火光,她摸了摸怀里的一大包“宝贝”,笑得一脸荡漾。
时至深夜,慕容锦回来。
梨花还没睡下,见她进屋,问道:“怎么样了?”
“这些姑娘都安顿好了,木头石头和我一起回来,我让他们去睡了。”慕容锦道,“卖身契那些东西,都确保烧了吧。”
梨花摇了摇头。
慕容锦顿时脸色一白:“没烧?是在谁那儿,你没在老鸨房间点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