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叶成钱夹里为数不多的几张粉红票子,我盘算着要怎样才能物尽其用,不想脚下倏地一空,整个人都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现在我的眼睛可以直视后背,死抓住钱包的手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而我可怜的膝盖再一次遭了秧——它向外撇着,非常喜感。
就在我艰难地一点一点扳正我的脑袋时,大门又打开了:叶成裹着条大概是枕巾的玩意儿天神一般出现在门口。是的,天神,西方天神都他这样,裸|男一个。他看到我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自觉地去摸脖子:“没事吧,粽娘?”
我使劲扳过我的脑袋并扶稳它:“死不了。”
“……你晚上就老老实实呆在KFC,别瞎跑,明天哑巴张来了我让他上那儿找你去,记住了啊!”
我摇摇骨折的手,示意他少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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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FC门前有很多人在抬头望天,一般遇上这种情况不是集体落枕那应该就是天上掉钱。我跟着凑热闹,仰头一看,嗬,居然是有人要跳楼。
一眼扫过去这栋楼房也算是旧式楼了,总共六层,中间还夹杂无数防盗网、晾衣杆和雨棚。诶,现在的年轻人啊,跳个楼都这么没有诚意。
想当年我就是在无任何人围观的情况下从十八层的帝花大厦顶层一跃而下,不仅成功的挂掉了,还穿越了;不仅穿越了,还穿成了一只粽子。
看着里三圈外三圈的密匝人群我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你到底跳不跳,别吊人胃口啊!”我冲那个条件提了一个又一个,威胁说了一次又一次,手却还牢牢抓着护栏的家伙说,“做人干脆点行不行?!”我才说完便有自诩正义人士的围观群众上来拉我,警告我不准刺激企图自杀者。
扯过被那人拉皱的衣服,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抖衣服挤开人群。甫一推开KFC大门,就听见身后一片惊呼,擦得透亮的玻璃门上映出一个自高空坠下的黑影,它被地心引力牵引着,直接扑在我身后的水泥地面上。
扭过头,那男人果然没死,手脚一颤一颤的,怕是要在医院躺好几个月。
我有些怜悯地看着他,摇头说:“这位大哥,一回生二回熟,如果以后还想跳楼记得找个十层以上无雨棚的。”
人人都说只要活着就有无数可能,不过我到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没有可能再去跳楼了。
叹了口气,我看着KFC永远都那么明晃晃的点餐牌对前台小姐说:“来一份香辣鸡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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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奥尔良烤鸡腿堡,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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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吮指原味鸡。”
“不好意思,没有了。”
“哦,那我要中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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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还有什么推荐?”我看着柜台后空荡荡的玻璃柜直打呵欠。
“……我们半个小时之后开始供应早餐。”
“……那我……来碗香菇鸡肉粥吧,我在那边趴会儿,等下麻烦你送过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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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昏沉沉也不知趴了多久,最后还是被托盘放在桌上的咔哒声弄醒的。略有迷茫地看了来人好一会儿,才突然觉得其实叶成这家伙也挺不容易的。
“来的挺早,”我缩回架在对面椅子上的脚,“坐。”
张起灵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看椅子,又看了看我,半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长恨’呢?”
我被他问的也是一愣,随后食指一挑紧扣地衣领,绕出半截红线。
>>>002 吴邪
>>>他出一对鸡,我出一只鹅,闲快活。
我和张起灵坐了一天一夜的长途汽车才到达山东。一出长途车站我就看到此行的老板正蹲在一棵香樟树下抽烟。听说他姓吴,人称吴三爷,也是这条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身边跟着俩伙计,一个是壮实的大块头,另一个皮肤黢黑。
看到我们俩走过去,他们仨立即警惕起来,那个皮肤黝黑的伙计正打算上前说些什么,却被中山装老板拦住了:“自己人,陈老爷子介绍来的。”他指着张起灵说。
后者依然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微微颔首。
大块头看到我有些惊诧——没办法,谁较我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甚至连梳妆打扮都没有,仗着这身体皮肤不错就敢素颜出门——他有些嗤笑地说:“大妹子,你不是也要跟着下斗吧?你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小心把自己撂斗里头哇。”
哎哟喂,真是不好意思啊,就算你们全死绝了我都不会死的。
我正准备开口讽刺他两句,那个中山装老板又说话了:“丫头,你也是陈老爷子那路的?看着忒面生啊,怎么称呼?”他没有看向我,反倒是征询似的盯着张起灵。
“粽娘。”扑克脸言简意赅地介绍我。
这家伙果然把我的名字忘记了。不过算了,听华和尚说这小子脑袋有点问题,以前有段时间甚至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对这种人不能要求太高。
“不走?”我背正并不算重的双肩包,问他们。
“人没到齐,再等等。”吴三爷弹掉指间的烟头,略显沧桑的脸看向马路对面。
我们要等的人很快就回来了,那家伙皮肤偏白,身材匀称,鼻梁上还架着副眼镜,整一斯文……败类相——有哪个正经读书人会想着要去倒斗啊?!
吴三爷再度为我们做了介绍,那小子嘿嘿一笑,伸出手来:“我叫吴邪。”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子拿假名在蒙我们,又见张起灵根本没有要和他握手的意思,为了避免气氛太过尴尬便握住他的手说:“真巧,我姓何,单名也是个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