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从窗口出去吧。”
在我呆愣之下,他已来到了窗前,一个起跃,上了屋顶。
夜风袭袭,吹起他一肩发丝张扬,白袍猎猎,宝蓝腰带飘舞。
黑夜中,他的轮廓似雕琢出来似的,精致之处,只认为是天人下凡。
从屋顶落下,他停在了一间房前,前脚一踢,随之屋内亮起,一道苍老带着困意的声音传出来:“谁啊?这么晚了……皇,皇上?老臣见过皇上。”
老御医的瞌睡虫在见到眼前的男人时,一扫而光:“皇上,这位姑娘怎么了?”
“从马上摔了下来,你必须医好她。”他将我放上床时,倏然俯耳,凉凉的说:“不要让朕再看到你。”说完,转身离去,出门时望向老御医:“要是有人知道了这件事,你的人头可就不保了。”说完,消失在夜幕下。
我怔了好半响。
十天来,我一直住在老御医这儿,足不出户,事实上,脚上的伤根本不允许我走半步。
哪怕是动一动,老御医叫来的宫女都把我看得死死的。
自皇帝那天送我来这儿后,就没再见过他。
我也松了口气。
只心里挂念着棠煜,总是无法安心的养伤。
我不知道会伤得这般重,初诊时听不懂老御医在说什么,可从他惊骇的眼神中也能看出伤得不轻。
“病根?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脚会落下病根?”
老御医点点头:“而且这一辈子你再也不能跑了,五年内,就连走快步也要小心。”
“怎么会这样?”我无法相信。
“摔得很严重啊,不死算你幸福,谁让你没有第一时间治疗,又走了路,我能保住你的双腿已是万幸了。”
“我要试试。”好好的一双腿却说五年内不能走快步,叫人怎么相信?
腿接触到地时,并没有什么感觉,缓缓站起时,才感到了痛楚。
正挑着药材的老御医一见我竟然下了地,脸色大变:“你做什么,快坐下,哎呀,你至少还要趟个半个月才能下床,是至少,知道吗?”
坐下,我怔忡着。
“别难过。”老御医走过来,和蔼的道:“至少你的双腿还在,比那些没腿的好。”
微微苦笑,这句安慰的话还真的……
这个时候,好想见棠煜啊。
五天后,赵月芙出现在了房中。
“我来带你走。”她打量了我一眼,见我消沉着,问御医:“她的脚没事吧?”
“一辈子要受苦罗。”老御医摇摇头。
我被几名宫人抬上了轿子,出了别庄后,又上了赵月芙的马车。
一路上我都沉默着,这几天,证实了老御医说的话。
一下地,痛楚是那般明显,要休息上很久才能将痛楚消除。
“值得吗?”赵月芙放下手中的坚果,冷笑的望着我:“最终连景临的面都没见着,却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吗?当有人来告诉我,你在御医这时,还真大吃了一惊,那些宫人倒是热心。”
一愕,她以为是宫人把我送去御医那的吗?
“不过,”赵月芙笑眯眯的望着我:“我没告诉景临你也来了,他也不知道你受伤一事,你若想让他知道就回家自己告诉他吧。”
苦笑了一下,移开话题:“是回营地吗?”
“你还想回去送死吗?自然是回府。”赵月芙说得不冷不热。
“夫人,那些人真的都中了机关吗?”这些日子来,脑海里一直有这个疑问。
“你以为我是在骗你?他们早已尸骨无存了。”
很庆幸棠煜没有行动,同时也疑惑,是谁阻止了他?
会是路公公吗?
脚的关系,赵月芙不再带我出门谈生意,每天就是晒晒秋阳,看看院子中的盆景。
日子过得清闲。
只心里却不踏实。
围猎结束后,我已能下床走动,只要别走得太快,脚底就不会痛。
外人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值吗?有时会想到赵月芙曾所问。
当然是值的,虽然没见着棠煜,可总算让我心安着。
一道脆耳的叽喳声将我拉长的思绪唤了回来,回眸,就见景临提着一个鸟笼子在我面前,笼子里关的是一只通体金黄的鸟儿。
“大人回来了。”我起来施礼。
“这鸟是围猎的时候抓的,叫黄金鸟,极为罕见,漂亮吗?”景临笑问,以往眸中的忧郁似乎淡了不少。
“很漂亮。”
“送你的。”
“给我?”我愕然。
景临将鸟笼挂在了树下,“民间传说,家有黄金鸟,富贵吉祥伴一生,不知是真是假。”
“民女谢大人赏黄金鸟。”
“不能叫我景临吗?”脸上的笑容被落寞取代。
我依言:“景临,谢谢你。”
他脸上的落寞才少了些,对着天空一叹:“二皇子被抱去了皇后宫养。”
“为什么?”吃了一惊。
“皇后说安妃总让二皇子生病,不会养孩子,她要亲自来带二皇子。”
“皇后这么做用意为何,二皇子若在她手中有个什么闪失,皇后难辞其咎啊。”
“若是这个闪失是由安妃造成的呢?她也就成了受害者。”景临眼中伤感浓郁。
皇后的狠我已领教过,难道她也要这么待一个孩子吗?
“你会帮她吗?”望向景临,皇后定是要求了他什么。
景临脸上闪过痛楚,目光犹豫。
“景临,帮帮二皇子吧,他只是个婴儿,不该卷入后宫争斗中。”明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可不忍,那么小的一个娃,还没开眼看世界,就要被夺去了生命,听着也叫人寒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