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欲脚边是一盆被打翻的水,曾凡沉著脸,握住瞭迟欲受伤的那隻脚,死死地盯著。
这幅画面怎麽看怎麽奇怪,徐榭黎冲过去把曾凡一把拉开,“干嘛呢?”
曾凡直勾勾地盯著迟欲看,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收拾瞭打倒的水盆,然后又走进来脱外套,“今晚我留下来。”
迟欲皱眉,还没开口,徐榭黎就已经忍不住瞭,“你留下来?你……”
他总不好直说他害怕这曾凡会对迟欲做什麽吧?
徐榭黎脸憋得通红,一时间没瞭下文。
“他腿不方便。”曾凡算是解释瞭一句。
“可……”
“榭黎,”迟欲适时地打断瞭他,他拍拍身侧的位置,很自然道,“你也留下来。”
“…… 啊?”
迟欲站起来,一脸正直,“天黑瞭,你一个人回去很危险。”
系统终于给他发佈瞭主线任务。
【留下徐榭黎过夜】
好怪的任务。但是搞直播的嘛,大傢什麽怪东西没见过。
迟欲很淡定地接受瞭这个任务。
然后随便乱想瞭个理由。
他朝徐榭黎走近瞭点,“……我也会很危险。”
那双眼睛裡荡漾著的好似波澜星光,光影流转,摄人心魄,徐榭黎几乎是瞬间就答应瞭下来。
“对对对,我怕黑,我一个人不敢走夜路。”
曾凡突然开口:“…… 有手电筒。”
他手边的储物柜上正好摆著一个银色的小手电筒。
徐榭黎一下子僵住瞭,还没等他编好下一个理由,隻见迟欲回头扫瞭一眼,有些步履不稳地走瞭过去,“咣当”一声,那个小手电筒就被他随手扫进瞭地上的污水裡。
“我说瞭,”迟欲一脸无辜,“他怕黑,得留下来。”
曾凡盯著那个小手电筒良久,终究没有再说什麽。
三个人——还是三个男人,其中两个可能还有点什麽——要睡在一张床上,这要是放在以前,徐榭黎想都没想过。可一想到留曾凡这个满脸写著流氓的男人和受伤瞭的迟欲共处一室,他就觉得他很有义务留下来。
就当是谢谢迟欲给他们傢送的炒花生吧,徐榭黎这麽对自己说。
那炒花生可真是绝瞭的好吃。
好不容易洗漱好瞭,徐榭黎磨磨蹭蹭挪到床边,看著迟欲在收拾被子。
有两床,一床红花,一床黄叶。
迟欲把红花那床铺在裡面,把黄叶那床铺在外面,冲他眨眼:“我们睡这床新的,让大牛睡这床旧的。”
任务没要求迟欲这麽做,但是他觉得逗人很好玩——这个游戏裡的设定很有意思,他既是“寡妇”,又是“男性”。
徐榭黎一方面会因为他的接近和触碰而感到羞涩不安,一方面又会对他同榻而眠的提议坦然接受。
迟欲不知道这是个bug还是这个游戏裡的设定就是这麽、开放当中又有些传统。
总之,蛮好玩的。
果然,徐榭黎脸一下就红瞭,结巴道:“我我我、我们睡…… 睡一床啊?”
他本来也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但是迟欲笑得坦荡,双眸清亮,看不见半点狎昵,而他一联想到自己满心欢喜,便不知从何而起一股莫名愧疚感,感到羞愧不已。
“过来啊,我关灯瞭。”
迟欲掀开半边被角招呼他。
他硬著头皮往床边走。
却被迟欲拉瞭一把,他有些懵,抬起头来,迟欲已经飞快地钻进被窝瞭,隻留半张脸在外面,一双眼睛盯著他,盯得他无所遁形。
“跟你开玩笑呢,”迟欲闷声闷气的声音隔著棉被传过来,“大牛他老婆发烧瞭,他回去瞭。”
这是任务给出的提示,看来,曾凡也不过是激人留下过夜的工具人,今天夜裡的主角是这个容易害羞的小年轻人。
剧情隻需要徐榭黎一个人留下来。
迟欲开始好奇,有什麽剧情是隻许要徐榭黎留下来的。
总不是像是八点档狗血剧,他们要发生点什麽吧?
迟欲想到这裡,面色变得有点严肃,下意识地拉拢瞭衣领。
看来这个游戏目前为止难的不是生存和解密,而是如何保卫主播清白。
新手关卡:山村新寡
“……哦,”徐榭黎木然地应瞭一声,全身僵硬地往床上爬,他一边唾弃著自己心裡的失落一边又有些埋怨迟欲——做什麽老是撩他?
他心裡甚至起瞭一些气愤——那些人说得没错,迟欲勾引人简直是天生的,他和他不过刚认识,他就已经开始对他使手段瞭。
他又委屈又气,用被子把头一盖,几乎没用多少功夫就入睡瞭。
那被子是新晒的,还带著一股甘草香气,陷入梦中的徐榭黎喜欢这股味道,不知觉地用脸蹭瞭蹭,蹭著蹭著就蹭到迟欲身上。
迟欲没睡,他在等剧情。
窗外月光照进来,视线裡是正对著床的红木衣柜和墙上已经褪色的老日历。
日历上的时间不准,明明是秋天,那日历上还是春天,年份也是错落的,看上去就像是有人随手撕过一样,很难从上面发现什麽有效的信息。
衣柜裡也隻有几件简单的衣服,没什麽别的东西。
迟欲第一天就检查过屋裡的东西,没什麽发现。
这也能理解,没有哪个游戏一上来就把所有线索放一个地方的。
剧情要慢慢走,任务要慢慢做,游戏要慢慢通关。
说起来,旁边这个……迟欲撑著脸,打量身侧傻乎乎的小子。
剧情既然要把人留下来,那肯定是需要他触发剧情的。
隻是不知道什麽时候…… 迟欲眼皮跳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