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倒出几枚丹药,一股脑儿塞进嘴里,咔吧咔吧跟嚼糖豆似的咬着,擡头看见岩翼正一脸震惊地盯着他,便问:“怎麽?”
岩翼大惊:“这是归元丹!你就这麽吃了?”
这种吃法……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归元丹?这这这……”
朝颜顿时觉得嘴里的丹药不香了。
归元丹他是知道的,之前白玉麟身受重伤,朝不保夕,无极仙宗上沧浪派兴师问罪,白宗主得国师赠一枚归元丹后,如获至宝的表情朝颜现在还历历在目。
他这两天当糖豆一样嚼着吃的原来是归元丹?
怪不得他每次吃,岑昊都露出肉疼的表情,早知道这是归元丹,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这麽吃啊!
元臧给他的时候只说是补血的丹药,他信以为真,还以为是普通的丹药,谁能想到这是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归元丹?
岑昊哇地叫起来:“我才不虚呢,我要像你这样吃归元丹,现在保管也是精神百倍!”
朝颜瞄了眼身后不远处扔着的几个吃空了的瓷瓶,满心都是罪恶感,忙低头假装看纸牌,这时,他的鼻子突然一热,几滴血珠落下,正滴在牌面上。
朝颜捂住鼻子脸色大变:“我怎麽又流鼻血了?不会是又有人咒我吧?”
岑昊扭头看他,嘴角抽搐:“我看你是丹药吃太多,补过头了吧……”
朝颜:……
邪魔又搞事
顽童手持弹弓,猫着腰,悄悄靠近那只停在檐角的云雀。
瞄準,发射!
皮筋松开,石子弹出的一瞬间,站在屋檐几乎半个时辰没动的云雀嗖地飞起,转身向顽童扑来,尖爪探出,抓起顽童头顶的软帽转身折向高处。
顽童摸着光溜溜的脑袋,跳脚大喊:“我的帽子!我的帽子!”
云雀抓着软帽在空中飞了一圈,将软帽朝树梢一挂,扭头飞走了。
顽童吭哧吭哧地爬树够帽子,墙根晒太阳的老头目睹这一幕,奇道:“这鸟儿真邪门!”
“是挺奇怪的,”走街串巷的货郎正巧经过,附和说,“京都这几天的鸟儿可比过去多了不少!”
“别是要出什麽事了吧?”老头望着天说。
“哪能呢?您老别杞人忧天,好好晒您的太阳吧!”
货郎挑着担子悠悠离去,旁边高楼上的窗扇吱呀打开,芊芊素手探出,嫩白的掌心里托着些黄米。
云雀倏地落进黛姲掌心,低头啄食米粒。
黛姲伸指轻抚云雀颈间的绒羽,问:“可有发现?”
云雀吞下米粒,发出人声,语音清脆:“没有。”
魅魔从旁边转出,端起一小盅水递过去:“尸魔来了,就在京都附近,回去告诉大家,让他们都小心点儿。”
“是。”
云雀吃饱喝足,点头致谢后振翅飞走,黛姲望着它远去的身影,蹙眉道:“我最近眼皮总跳,怕是有什麽不好的事要发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魅魔将水盅放回桌上,“即便双方开战,也没什麽可怕的。”
“我倒无所谓,只是你……”
黛姲望着魅魔,眉宇间满是担忧,魅魔伸指抚平她眉心的细折,笑说:“风雨将至未至,此刻忧心也是徒劳,不如陪我喝一杯?”
日暮时分,云雀来到京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它本已离开,可在经过村头孤僻的农舍时,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于是它重新折返回来,想探个究竟。
农舍里静悄悄的,天色已完全暗下来,远方的房舍中俱有灯烛亮起,唯独这里一片漆黑。
云雀嗅到了臭味,越靠近小院臭味越浓烈,这臭味对它来说并不陌生,它经过乱坟岗时就经常闻到这种臭气,是尸臭。
云雀正準备跳进院中查看,院子一角堆的高高的柴垛里突然发出异响,云雀临时转向,悄无声息地落上墙头。
尸魔从柴垛里钻出,手上还拖着具尸体,云雀看的清楚,那是个小小的孩童,已经死了好几天,尸体都开始腐坏,散发出难闻的臭气。
尸魔踢开门走进屋,手上的童尸被硬拽过门槛时发出咚一声响,却丝毫没引起尸魔的注意,他的眼光停留在屋内另外两具尸体上。
“呸!”
尸魔恶狠狠地啐了口:“魔灵这老不修,几百岁的人了,还整天装小孩儿,恶心!不过,这尸体倒是不错,桀桀。”
他从怀里摸出只小鼎,催动法力,不多时小鼎便发出阵阵绿光,绿油油的不祥之光笼上屋内的三具尸体,那些尸体瞬间变形拉长,扭曲着被吸进鼎内。
绿光消失,屋内一切如常,完全找不到半点尸体的痕迹。
尸魔把小鼎塞回怀里,就在这时,屋角传来响动,几个散落在地的石块自动地滚来滚去,互相连接在一起,形成人体的模样,慢慢坐了起来。
“老大。”尸魔匍匐在地,恭恭敬敬地叫道。
老大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并不答话,尸魔这才注意到,老大从颈部往上空无一物,脑袋不知上哪儿去了。
尸魔手脚并用在屋里快速爬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老大做脑袋用的石块,眼看老大找不到脑袋手脚乱摆,一副急躁的模样,他急中生智,抄起竈台上农妇用来做水瓢的半拉葫芦往老大脖子上一扣。
老大暴怒的声音瞬间沖出:“搞什麽呢?磨磨蹭蹭的?”
尸魔缩着脖子,低声说:“不是,老大,你的头找不到了……”
“那我脖子上现在是什麽……算了,那个不重要,”老大顶着半拉葫芦,摆摆手说,“我时间有限,正事要紧,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