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小姨摆摆手,看向靠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似是在撒娇的岑西,操心道,“怎么喝了这么多。”
“是我一时没看住。”周承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那让她上楼睡吧,床铺都是新的干净的,早给她铺好了。”小姨说。
周承诀少见地没应声,俯身凑到岑西耳畔,磁沉嗓音微启,问她:“和我回望江好不好?”
“唔……”岑西迷迷糊糊在他怀里蹭了蹭。
“过来在望江,它也很想你,想去看看吗?”
岑西这会儿挺醉的,反应也慢多了,半晌才幅度很小地点点头:“唔……”
周承诀轻松地将小小一只的她背起来,同小姨打了声招呼,直接将人从店里带走了。
时隔四年多,两人再一次一同出现在这条曾经最熟悉的,连接着望江和至死不鱼的大桥之上。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身影交迭在一块。
周承诀故意将脚步放慢了很多,一条十分钟不到的路,他背着她,生生走了半个多小时。
岑西乖巧地趴在他背上,双手没有多少力气地圈住他脖颈,温热的呼吸时不时环绕在他鼻息之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忽然含含糊糊开了口,话音里还带着些哭腔:“周承诀……”
“昂?”她次次喊他的名字,他次次必有回应。
“你为什么想考高分,为什么……为什么还偏偏是一百四十三分啊……”岑西这会儿酒精上头,胆子也大了不少,想问竟就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真信了啊……”
信了严序随口说的话。
“真信了。”他无奈地轻笑一声,“我找不到你,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就想试试看,看看考到了这个分,你是不是真的会回我个消息,万一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所有方法都试遍了,只能幼稚地把玩笑当真。
“可是我不知道……我没有回你……”酒精使然,所有的情绪在深夜之下都控制不住放大,岑西眼泪一滴接一滴砸在周承诀肩头,“……对不起……周承诀,我原来觉得,我走了,你可以过得更好一些……”
“但是你好像过得不太好……”岑西吸着鼻子,“我那个时候,年纪实在太小了,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我运气总是不太好,好像怎么选择都是错的,没有人教过我,周承诀,我不知道……”
她甚至在不久之前,还对他冷言冷语,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他,无视他次次开到自己面前的车,甚至试图用江隔将他气走。
他明明可以不用受这个气,明明可以不用将车一次又一次停到她面前,明明可以扭头就走,可为什么偏偏还是不断地朝她靠近。
“周承诀……对不起……”小姑娘呜咽着。
“岑西。”周承诀叫了声她的名字,打断了她的道歉,“你听着,在周承诀这儿,岑西永远不会有错。”
“是我不好,没有早点找到你。”周承诀温柔的嗓音里带着哄,“以后你可以跑慢一点,稍微给我留点时间。”
“对不起……”岑西此刻醉得有些厉害,只剩下这一句话。
“道歉就不用了,实在想的话,不如亲一下。”担心她滑下去,周承诀轻笑着往人往上托了托。
下一秒,温热柔软的唇瓣忽然贴上他脖颈,男人脚步一顿,连呼吸都瞬间停滞。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听话。
更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亲密触碰之后,接着又是第二下。
一下。
两下。
三下。
……
亲你
她还挺会挑地方的。
这个位置, 比起脸颊嘴唇这些地方,显然要来得更敏感些。
这种亲密接触对于周承诀来说十分陌生。
他二十多年耀眼的人生中,从头到尾只喜欢过岑西一个女生, 所有的心思和精力几乎全挂在她身上, 她走了,他就单着一个人过, 因而从没体验过这种滋味。
仅仅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亲吻, 便让他脑海不争气地空白了足足十余秒。
昏黄的路灯之下,周承诀背着岑西, 就这么在原地安静地停留了许久。
周遭针落可闻,静谧得只剩下小女生一下接一下小心翼翼亲吻他的微弱声响, 和他失了节奏的呼吸以及如雷般的心跳。
小姑娘最开始只是软软地趴在他背上, 任由他背着,自己没使什么力气。
后来周承诀不要脸地提了点要求,她便十分乖巧地听话照做。
许是今晚喝的量实在有些过头, 抑或是她潜意识里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尽可能补偿他,这场突如其来的吻开始之后,便久久没有停下。
久到她圈着他脖颈的手越来越紧, 久到两人的手心,脸颊, 耳廓, 浑身上下, 都愈发滚烫,久到周承诀再次找回自己嗓音时, 哑得压根没法听。
“岑西。”
“唔……”持续不断的吻终于短暂停下, 岑西迷迷糊糊在他脖颈处又蹭了蹭,而后脑袋软绵绵地歪到一侧, 脸颊自然而然地靠在他结实可靠的肩膀上。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周承诀听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嗓音,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知道。”说着,她滚烫的指尖还有意无意地,往自己嘴唇刚刚触碰过的地方轻轻抚过,“亲你。”
“……”男人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了下,轻笑一声,无奈地问她,“你到底醉没醉?”
“没醉!”小醉鬼皱起眉头,嗓音都大了些许。
那就是醉了,醉鬼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知不知道现在亲的是谁?”短暂的停留过后,他又背着她不紧不慢地继续朝望江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