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你也必须要知道,里面扇女的魂丝被毁掉后,新的幻境时间将会提前五个时辰,比起让郡主和江姝绾硬熬一整夜,显然这在当时已经是最好解决办法了。”
江嘉吟冷笑一声,侧脸打量着延康子,“你又没进去,你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就在这给他打抱不平,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此话一出,贺兰漪倦怠地掀了掀眼皮,看向江嘉吟,“我知道你因为失去了姐姐而伤心,但既然延康子道长也说宋管军行事并无错漏之处,你若是还心存怀疑那就没办法了,你想知道的事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若是无事,你就回家冷静冷静吧。”
“郡主,我不是那个意思,”江嘉吟轻轻开口,逐渐红了眼眶,“我只是,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件事。”
段如远也是刚死没多久,贺兰漪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语气软了不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江娘子也是无妄之灾,此事与我也有一定的牵扯,只是宋管军并无要谋害她的动机,你的指摘实在是无从说起。”
“郡主,那柄困住我姐姐的团扇,可否让我瞧上一眼?”江嘉吟默了默,悲戚道。
宋少衡侧过脸,下颌线流畅锋利,冷漠开口,“那扇子已经被我烧了。”
江嘉吟拉着脸,“你是故意的?”
宋少衡声音冷淡,“我做什么跟你无关。”
看着宋少衡和江嘉吟针锋相对的模样,贺兰漪看向旁边正在看热闹的延康子,挑眉给他使眼色要他帮忙劝一劝。
但延康子轻轻摇了摇头,装没看见。
“对了,宋少衡,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困在乐游幻境里的?”贺兰漪后知后觉地问道。
宋少衡温语:“我之前给您绑了同心咒,您但凡一出事,我就能透过符咒感知到。”
江嘉吟不屑地瞧了宋少衡一眼,他最看不惯这种拜高踩低的小人。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青窈突然过来在贺兰漪耳边低语两句,贺兰漪闻言起身,说她有急事要忙,随后快步离开了前厅,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郡主去干什么了?”江嘉吟站起来张望。
“还能干什么,能让她变成这幅模样,肯定是卫胥来信了,”延康子转头向旁边的同钰求证,“是不是卫胥来信了?”
同钰自然不会承认,因而只是说,“郡主的事,我并不知道。”
宋巍悄悄瞄了一眼宋少衡的脸色,那张高眉深目的脸上依旧是一贯的神
色冷淡,瞧不出喜怒,但这会儿眉宇间似乎凝着霜雪,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拿着茶盏的指尖紧了紧。
贺兰漪上辈子就是喜欢卫胥,大约是一直到她离世,卫胥在她心里的位置都没有动摇过。
至于宋少衡与贺兰漪的过往,那段记忆只属于他自己,贺兰漪不记得,即便是记得,或许也根本不在意。
“宋巍,我们回去吧,我该喝药了,”宋少衡起身,面无表情地撑伞踏上了离开玉露堂的鹅卵石小路,潇潇雨中背影更显孤寂。
延康子也撑着伞追了过去,如今罪魁祸首已然伏诛,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易该推进了。
宋少衡和延康子离开后,江嘉吟本想在这等着贺兰漪回来,但左等右等贺兰漪一直不回来,同钰还站在这里一直盯着他,他越来越不自在,只能也告辞离开。
宋少衡步行回去相府别院清庭居的半路上,听闻了刑部侍郎廖湖琦被革职查办的消息,宋知羲这个人的动作倒是快得很。
宋巍同宋少衡讲这件事的时候,两人正走到燕雨巷巷口,与一个四人抬的红顶轿子擦身而过,轿子略停了停,里面坐着的华贵郎君掀起车帘一角,望向外面,打量了宋少衡一眼,又让轿子继续往前走。
那顶轿子一直到魏国长公主府门口才停下,门口府兵认出从轿子里走出来的年轻郎君是三皇子赵景磬后,匆忙跑进去通禀。
此时的贺兰漪正坐在玫瑰椅上,手里拿着卫胥寄来的信翻来覆去得看了一遍又一遍。
“郡主亲启,臣在北境一切都好,近日臣去了圪塔山狩猎,见到了天狼神庙,臣已经在此地为郡主祈祷,愿郡主安乐康泰。”
这是卫胥自从调去蔚州后,第一次给贺兰漪写信写的这么不例行公事,之前的几封都是问贺兰漪有没有吃好睡好,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连普通朋友都比不上,但这封信里卫胥又突然说他为贺兰漪祈福,这自然让贺兰漪心情好了些。
段如远的死对贺兰漪是个不小的打击,卫胥的这封信来的正是时候,他总能在贺兰漪伤心难过之时安慰她的心。
直到青窈匆匆进来说三皇子赵景磬过来之后,贺兰漪才依依不舍地把信压在了书本下面,起身前去迎接她这位三皇兄。
“今日天上还落着雨,阿兄你怎么过来了?”贺兰漪快步走过去亲昵地挎住赵景磬的胳膊,青窈和另一个侍从在旁边撑着伞。
“正是因为今日落雨,我才能抽出时间来看你,珩之如今不在京中,你身边又出了如此大事,阿兄不过来瞧上一眼怎么能放心。”赵景磬带来了贺兰漪最喜欢吃的桃花酥。
赵景磬的母亲是个宫女,早早离世,他是由魏国长公主赵乐仪一手抚养至十五岁,与贺兰珩之和贺兰漪的关系自然要比太子更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