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权灿挣出双手推拒在他胸膛。
近在咫尺的人怕的紧闭双眼,浑身在发抖,是怕极了他会不管不顾做些荒唐的事。
权赫俯身压在她身上,薄唇挨在她脸侧,沉重的呼吸宣泄着主人的忍耐,平复良久才后撤一步放开她。
得到自由的人立马起身警惕看着他,戒备的样子令权赫扯唇。
真要对她做什么,凭她这样就能抵抗吗?是自不量力还是太小瞧他。
声音冷沉,“韩彬手段下作那次,金海湾差点发生爆炸那次,加在一起你帮过我两回,你妈妈的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权灿不可置信瞪大眼,随即感到欣喜,感激的话还没组织好,权赫低冷的声音又传过来。
“不要侥幸,换成你那个自私无情的继父,你连绞尽脑汁想搪塞借口的机会都没有。”
“在权家不要掉以轻心,再有下一次我不保证还会滥发善心。”
他沉沉看她一眼,没有再过问其他,转身上楼。
直到他的脚步声在二楼消失,权灿才敢完整地喘出一口气。
他居然这样就不追究了?只是为了提醒她做的事情轻易就会被察觉吗,所以更要谨慎隐藏,敢在权道民那里暴露丝毫都会万劫不复。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仅仅是因为帮过他吗?她的妈妈在嫁给他爸爸前,和他身边最倚赖的安队长有一段旧情。
现在两人一个是权家太太,另一个人是安保队长,这样的关系他不是该怒不可遏地去向权道民揭发吗?
居然就当做不知道了,权灿脑海里乱极了,林知安和程雅颂的关系还没想明白,权赫的压迫已经令她再难思考别的。
回到房间埋在被子里几乎一夜无眠,直到天色破晓才陷入昏沉睡意。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权赫再次沉陷噩梦。
光线暗沉的房间里,面容憔悴苍白的女人躺在床上,她的手背上扎着输液管,瘦骨嶙峋的样子令人心疼。
小小的他摸进房间,想要掀开厚重遮光的窗帘,幼儿园的老师说人要多晒晒太阳才会健康。
生病的人见了阳光一定也会赶快好起来。
女人厉声喝止他,干枯的嗓音像破败的风箱,冷砾刺耳。
他吓得呆愣原地,看见女人眼角流下清泪,输液的手抬起来伸向他,声音变得温柔,“到妈妈这里来。”
听话走过去,小小的人儿比床沿高不了多少。
虚弱的女人挣扎坐起身子,将他抱到床上揽进怀里。
依偎在女人瘦弱的怀抱,他高兴又惧怕惹得她厌烦,贪恋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温情。
女人唱着好听的曲子哄他入睡,苍白病弱的脸上久违露出笑意。
可是下一秒,醉酒的男人揽着女人上楼,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脚步声肆无忌惮,丝毫没把这个家的女主人放在眼里。
“嘭”的一声关门声后,男人和女人的奇怪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妈妈抱着他的胳膊突然用力,仿佛要这样将他勒死在怀里。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声响渐歇,妈妈的力道也松了,他仰头想去看,却从那一眼对视里看到诀别。
一口血喷在他身上,温热黏腻,在梦里将他淹没。
……
凌晨的大排档里,林知安挺直脊背坐在桌前,周围是喝酒大声聊天的男人,他坐在这里格格不入。
端着托盘的程雅颂走到他旁边,放下一份馄饨,“请你的。”
“谢谢。”林知安没有动筷,等她说明约见的目的。
程雅颂抱着托盘,背对他,观察是否有哪桌客人需要帮助。
“让你来圣英是做什么的呢?赎罪吗。”她轻嗤。
林知安面色不改,“合作的关系就不要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了,各取所需不是吗。”
“还以为有很多时间?没注意到她已经在调查了吗,知道我的身份只是早晚,等到她有了防备,你和我早晚要被赶出圣英。”
“那样不是正好吗,你背后用了那么多手段都收效甚微,欺凌,谣言,接近她身边的人,都没用不是吗,反而还让她收获更多人心。”
林知安抬头,清俊静逸的脸上露出笑意,“从圣英赶走两个特招生对她而言易如反掌,被揭穿伪善面目的财阀呢,天生同情弱者的民众会放过她吗?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程雅颂唇角微扬,“等待她主动犯错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抓紧动作吧,想等着被权灿臭虫一样摁死吗?别忘了我们目的相同,心思也该放在一处。”
有客人招手呼唤,程雅颂迈步,临走前留下一句,“你妈妈的联系方式已经拿到了,事成以后会当做礼物送给你。”
林知安拿起汤匙慢吞吞吃着馄饨,权灿说的没错,狐狸不可能变成白兔,从小心思恶劣的人也不会因为生活在相同处境下就悔过自新,只会在一天天的压抑中变得越发面目全非。
怨恨身边所有的人,货物一样被转交出去,低下乞求收留却被无情拒绝,说是血亲关系的人只会贪图钱财,占尽好处的的人丝毫不知感恩。
林知安知道自己只会比小的时候更疯狂,所有在程雅颂找上来时才会毫不犹豫,他的姐姐拥有美好璀璨的人生,而他却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发霉腐烂。
凭什么呢,他永远做不到圣人那样默默祝福她,一样的人生就该一样堕落,傲立枝头的玫瑰跌下泥潭时,不也会脏的一身污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