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碧玉嘲讽道:“你以为不去,我能将人带得回来?”
“倘若她不在呢。”云浅不敢赌。
“不在的话就当玩儿一趟,你去还是我去,你自己想一想。不过我先说好,可能会扑空。”周碧玉先推卸责任,万一不是,她兴颠颠跑去,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云浅负手而立,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陷入沉默中。
回到官衙,案牍上放了一只玉瓶,瓶内放着一支桃花。
下属说道:“不知为何今年的桃花开得格外好看,属下做主给您摘了一支。”她顿了顿,“不仅桃花好,其他的花也不错。”
今年的京城,百花争艳,太子选取太子妃,花开得更艳丽了。
太子妃选来选去,还未下定论,世家们争破了脑袋,可皇后犹豫不决。
看着桌上的花,云浅托腮凝望,秦湘若在镇江,为何不回京城了,哪怕不回,也给自己送封信也好。
难不成脱不得身?
念此,云浅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如何也无法安静。
她问道:“皇后处如何了?”
太后孝期已过,选妃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皇后本看好自己的侄女,可太子不肯要,母子二人僵持不下。
太后已薨,皇后便是后宫之主,权势更迭,她自然想多提拔自己的娘家。太子是她生的,可惯来有主意,不是她可以做主的。
下属回道:“太子想娶是司马将军的嫡长女。”
司马将军暂代禁卫军统领一职。
云浅含笑道:“随他,指不定人家两情相悦呢。”
“太子才十三岁呢,怎么就悦了。”
“若是定下来,请陛下拟旨。”云浅说道,说起陛下,云浅想起来,“陛下是何态度?”
“陛下并未过问。”
“罢了,随太子心意。”云浅摆摆手,太子眼下迫切需要支持他的力量,司马家是个好人选。
两人商议许久,下属退了下去,云浅一人对着玉瓶发怔。
京城内突然安静下来,刑部安稳,顾黄盈日日两边溜达,两人一人守着一处大宅子。
顾黄盈有事没事就往相府溜达,去蹭顿饭吃,回来就睡觉。
县主府的匾额也换了,换了侍郎府。
一日,云浅回来,习惯从后门入府,抬头一看,哦豁,侍郎府。
她不吭声,在府门口看了许久,直到侍郎府的管事出来询问,她才说道:“字真丑,换了。”
管事哪里敢再问,灰溜溜地让人换了,隔日又挂上县主府的匾额。
顾黄盈晚间照常去蹭饭,不想,云浅翻脸将她赶了出去,饭没吃到,落了一鼻子灰。
小小插曲过去后,顾黄盈守着空荡荡的府邸直叹气。
又是一日,她寻到云浅,“不如我将宅子租出去,我搬来相府居住,与你有个照应啊。”
云浅望着她:“你是想钱想疯了吗?秦湘回来,连个家都没有了,她还想回来吗?”
“相府就是她的家呀,隔壁只能算她的半个宅子。”顾黄盈理直气壮。
云浅冷笑:“想都别想,我出了一半的银子,没有我允许,你休想租售。日后,莫要来我府上用饭。”
顾侍郎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日回府,云浅依旧站在匾额下,目光不舍,驻足良久后,吓得管事又出来询问哪里不对。
云浅没有回应,转身回府去了。
晚上顾黄盈提着酒坛去相府蹭饭,看在酒的面子上,云浅倒也没有赶人,让人备了饭菜。
顾黄盈说道:“听闻梅锦衣在镇江出现了?”
云浅端起酒,略作迟疑,耳畔忽而恍惚,有人在训她:“你还喝酒……”
手中一抖,酒盏脱落,哐当一声,吓得顾黄盈蹦了起来,“云相,你摔酒盏、我哪里不对吗?”
“有些累了,不饮了。”云浅凝着自己无力的手,心中揪了起来,“我入宫去见陛下。”
顾黄盈不知所措,看着桌上洒落的酒水,一时间,不知该不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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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秦默可以独立爬上小山了,秦湘在前面卖力的吆喝着。
山顶上绿树成荫,野花遍地。
秦默上去后,直接坐在了石头上,浑身湿透了,秦湘站在一侧,鼓励他:“相信你自己,你可以活到四十岁。”
“一辈子不成亲?”秦默忍不住呸她一声。
秦湘拿棍子敲打他的脑袋,“要有大局观,生命多精贵,爱情抛就抛,看看我们梅先生,现在收了那么多女学生,忙得可高兴了。”
秦默本就是纨绔子弟,平日里就知道花钱,不成亲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重重哼了一声,讨不到便宜,开始人身攻击:“你那相好不会来了,你就死了这条心,不如重新选择人嫁了。你长得也不错,喜欢小娘子这点要改一改,会吓着人的。”
秦湘立即反驳,“我相好的不来,你这辈子别想成亲。”
来啊,互相伤害。
秦默铁青着脸下山了,秦湘哼着小曲一路跟随。
到了家里,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兄妹二人都没有在意,径直入府。
厅内有客人,两人不好打扰,识趣地悄悄避开,不想两人刚准备饶过去,就被人厅内的人唤了过去。
县丞来秦府提亲。
秦玄正处于两难中,恰好秦湘回来了,交给她自己处置。
秦家富有也是商贾之家,比不得书香门第,更比不上县令。
县丞见到唇红齿白的小娘子满意地点点头,道:“亲事就这么说定了。”
秦玄正拒绝,道:“怕是不成,您问问小女的意思。”
秦湘走上前,扫了对方一眼,目光清澈,就这么一眼,县丞又是惊艳,道:“秦小娘子,我家大人想娶您,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