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很燥,透过玻璃滚烫的光线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她像是没有察觉,独自在那里坐了好久好久。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清予越发觉得自己像橱窗里的小丑,对来看戏的人,付出真心。
心如刀割,她似感知不到痛感,指尖紧紧嵌进肉里,浑身止不住发颤。
直至天色逐渐变暗,沈清予才缓缓眨动长睫,混沌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瞧着屏幕上几十条的未接电话和消息,全是来自项云和其他同事的。她没理,熟练地拨通了男人的手机号。
这也是端午节过后,除了发短信两人第一次的通话。
响了将近一分钟,就在她认为对面不会接时,电话接通了。
随着一阵嘈杂的声响,男人淡然的嗓音传进耳廓:“喂。”
有那么一瞬,伴随着男人的声音,沈清予感觉周遭掀起一阵如冬日般凛冽的寒风。
她紧抿着唇,试图寻找着自己微弱的声音,低声喃喃:“段聿憬,你什么时候回国。”
“后天到北京。”许是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太对,段聿憬轻问:“怎么了?”
悬着的心一阵一阵地痛,沈清予张着被情绪遏制的喉咙。
过了须臾,她长呼了口气,慢吞吞说:“好,我等你回来。”
段聿憬不由地低笑了声,只当做她的撒娇,语气懒散的应着。
不到一分钟的通话时间,电话挂断后沈清予也没再继续停留,直接拦了辆车回家。
路上,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诏的电话,简单解释一番下午旷工的事情。因整个馆内人几乎都知道她下午凭空消失,林诏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护着,便在群里发了条扣她相对应工资的消息。
回到家后,她和往常一样呆坐在窗前,望着飘窗上莹莹泛着光的领带夹。
所有内脏宛如被人紧紧揉捏在一起,尽管在痛,她也要沉下心来慢慢为自己解开。
……
再收到段聿憬的消息是在两天后的中午,那时他刚下飞机直接去了西苑。
沈清予当时刚午休结束,回了[好]之后便立马投入到了工作中。
今天下午预约的客人并不多,而她的客人其中一位便是齐明睿。他是空着手来的,见到她便开始吐槽着宋京迪,说两人从小到大的趣事,结束的时候又再三重复对宋京迪真的没什么兴趣,宋京迪对他也是没什么兴趣。
沈清予心不在焉地听完,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只能跟对方道歉,并标明下次不会了。
齐明睿明显一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摆摆手离开了品缘阁。
临到下班的时候,沈清予回休息室换了件白色无袖挂脖连衣裙,拦了辆车直接去了西苑。
许是知道到那边会经历着什么事情,一路上她的心情都格外平静,像是一潭死水不曾波动。
品缘阁距离西苑有点距离,等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沈清予推门下车的时候,正好碰上李管家在院子里吩咐人收拾修剪绿植的工具,她没过去打扰,轻点头便直接走了进去。
灯火通明的客厅没有一人,她抬脚径直去了二楼书房。
房门虚掩,里面是有人的。
她没立马推门进去,抬起的指尖刚准备敲响门扉,里面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
吊儿郎当的语调,是盛琦在说话。
想着最近发生的糟心事,盛琦晃着手里的酒杯,好奇问:“二叔,你真要订婚了吗?那沈清予呢?”
抬起的指尖停滞在空中,沉下的心脏再次悬起发紧,沈清予停下动作。
尽管已经想通,可视线仍不受控制的透过缝隙落在书房内。
周遭光影晦暗,男人淡然的眸色毫无起伏,微皱着眉,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过了须臾,段聿憬放下手中酒杯,声音很淡:“家养雀翻不起浪,养着吧。”
意料之中的话,可当亲耳听到时,她浑身忍不住颤抖,血液倒灌。如在寒冷的冬夜,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刺得浑身每一处都作痛。
但许是这几日听到类似的话太多太多,沈清予紧咬着唇角,垂下的长睫遮住眼底不明的情绪,转身朝楼下走去。
而书房内的谈话仍在继续。
段聿憬神色漠然,似乎对所有的一切都提不上兴致,“我妈也是闲得折腾。余家还在查吗?”
“还在。”盛琦应着,小心翼翼地问:“那婚事万一真定下,沈清予她愿意吗?”
盛琦不了解沈清予。但他了解女人,尤其是年龄小且有文化的女人。
手上动作顿住,段聿憬指腹抵着泛着寒霜的杯壁,他轻笑声:“她很乖的。”
……
从楼上下来后,沈清予也没有离开,而是独自坐在侧厅沙发上,等着楼上男人下来。
李管家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副景象,上前慈笑道:“沈小姐,先生还在书房,您要先用餐吗?”
“不用麻烦了。”沈清予弯唇淡笑,“我等他下来说件事。”
李管家点头退下,而又吩咐其他人上了些茶水上来。
楼上谈话并没有持续很久,没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来。
盛琦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女人,侧头回想着身旁男人刚说的一番话,仍是笑着打招呼:“嫂子,我先走了。”
沈清予起身弯着眉眼,刚想抬脚上前,却发现原本在一旁站着的段聿憬站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