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势停下脚步,视线落在门外,直到耳边传来
汽车引擎声才缓缓收回视线。
从那天过后,两人将近十天没见。
段聿憬姿态闲散地坐在沙发上,伸手捞过女孩坐在一旁,望着她那双勾人的眉眼,抵在颊边的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着。
“给你带了礼物,在楼上,吃完饭给你。”
沈清予垂下眸,牙齿紧咬着唇边细肉没说话,情绪不断翻涌,可她此刻却格外平静,
四周伴着埋藏的情|欲,他揽着女孩往上提了下,湿漉漉的吻落在眉眼与嘴巴上。
很轻,却又带着占有欲。
沈清予紧皱着眉,下意识仰着脖子躲闪,被禁锢的双手可始终使不上力。
“段聿憬……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说。”
熟悉的檀木香在鼻息间环绕,耳边是男人不断加重的喘息声。
沈清予直起身子,从他怀里抽离。感受到唇瓣上残留酥麻的余温,她紧闭了闭双眼,张着发颤的喉咙,嗓音却比以往都要轻:“段聿憬,你放过我吧。”
耳边格外静,她几乎是用微弱气音说出后面的话。
“我想回到从前。”
“还是陌生人的时候。”
不想再待在牢笼里。
第40章
周遭变得沉寂, 旖旎的氛围在此刻全然消失。
身后无尽的黑夜渗进,男人瞳色黑的吓人,直勾勾地盯着她。
似听到什么可笑的话, 扯着嘴角轻笑。
四周气温骤降,段聿憬嗓音依旧淡然, 不掺着任何情绪:“说什么?”
沈清予眨着眼, 静静地重复着上一句话:“我想回到还是陌生人的时候。”
空气中仿佛汇聚着凝珠, 她没再像往常一样躲闪,对上男人深邃的眸色。
熟悉又陌生的瞳孔, 她又再一次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以及刚刚摘书房外不小心听到的对话。
随着情绪一次次的崩塌重建, 翻滚的胃如炎热的夏天坐在老式公交车内,身心具累。
指腹仍停留在身旁女孩发缝中,段聿憬张唇嗤笑,似有若无地重复着方才的话:“放过?我们之间都用得上放过两个字了?”
“难道不是吗?”沈清予望着眼前男人,呼出的嗓音止不住发颤, 她说:“二叔,你告诉我, 我们之间还能用什么样的字来形容?”
久违的, 段聿憬皱了下眉,宽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替女孩顺着背。
他再次拥她入怀,刻意放低的声音带着不悦的警示:“清予,你先冷静一些, 这话我当没听到。”
期两天陆淑昭的话像是用刀生生刻在了她的心脏上。
“我很冷静。”沈清予伸手推开他, 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这半年里,你把我当什么了?发泄情|欲的工具吗?我就应该没有一点自尊接受你的挥之即来吗?”
尽管内心已经幻想无数遍, 可当真正说出口那刻,整个人连带着指尖忍不住发颤。
她挪动着身子与男人再次拉开距离,瞧着眼前几乎模糊的男人,颤声说:“我们之间我永远都是被动的,从一开始都是。段聿憬,我和程旭哲之间你敢说没有插手一点吗?那天暴雪在酒店那么巧碰见,这不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段聿憬唇线绷直,冷声问:“现在问这些,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沈清予几近崩溃,可仍是在强撑着,“只是对你来说不重要罢了,而我就像你身边可有可无的金丝雀一样,就如你在书房里所说的。”
气压低到极点,金丝框架泛着的凉意在这燥热的夏季不断蔓延。
段聿憬皱眉,指腹摩挲着尾指上的黑戒,低声质问:“你听见了?”
蜷着手指隐隐触碰到手心快要消失的疤痕,沈清予哽着脖子,听着男人这四个字煎熬地摇了摇头。
“就算没有听见,你母亲也会来找我,也会来侮辱我并且诋毁我的家庭!”先前遗忘的记忆落灰倒退,像是一层一层被迫一点点剥开。
她快要碎掉了,连带着脏腑:“我没有你们这些显赫的家世,也没有精力跟你玩这些牢笼游戏。”
沈清予起身走到另一边,彻底将两人距离拉开。
望着窗外摇晃的枝叶,她无声吸了吸鼻子,回望着这些年悲恸的一生。
或许一切如那老爷爷所说,她在这世上,本就时乖命蹇。
“所以……放过我吧,你我之间原本就没有感情,像我这样无趣的人你身边也不缺。这不堪的一切也该结束了。”她小声吸着鼻子,缓缓转过身看向仍在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矜贵孤傲的气质,和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看什么仿若都是不屑的。
连带着她也是。
四周静了许久,偌大的客厅仿若连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两人隔空紧紧相望,似乎都在回想以前的过往,是否真的煎熬不堪。
须臾,段聿憬薄唇张合,“清予在你心里,我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
决绝的回答遏制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沈清予忽然想起段聿憬对她家里的帮助,以及在国外奋不顾身救她那次,明里暗里一直教她各种……
指尖一直抠着手心,她垂眸深呼着气,再抬眼时沁满泪水的眼里布满了倔强,“…没错。”
黑夜中,男人深邃的眸色如晕开的墨,掺杂着凛冽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