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活动是在合肥举办的,她更是有种将军在外打胜仗归来的自豪。
说起来还是工作最靠谱。比男人靠谱得多。
但时妍从来没想过一辈子只和工作过。她是不会独身的。一个家庭里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会拉帮结派,以多欺少以强欺弱,所以她早就明白她只靠自己在这世界上生存不了。
她心里那股巨大的不安全感,需要很多东西填满。工作、钱、人,她都要。
她端起一杯酒,一口喝完压下心底那股伤感。
旁边周怡和任一伦在争论什么。他们 A 组的庆功宴,周怡也给 B 组的同事发邀请函。不知是大方还是要气死任一伦。
任一伦说了声什么。周怡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你有毛病吗 Allen?什么都能搞联名吗?”
“又不是没有车企和手机搞过联名的先例。”
最近联名风热,什么品牌都想跟风。没想到任一伦为了保住莓果下个年框的续签成功,会想出要帮莓果搭上跃动的主意。
周怡不理他。跃动势头勇猛,跟谁都不用搞联名。莓果名气大,但近来销量下跌是事实,她才不会给自己的客户找不痛快。
但任一伦今天却铁了心要给她愉快的庆功夜晚找点不痛快。直到庆功结束他都没放过她。
回家的路上时妍感到特别开心。
刚刚周怡跟她说跃动接下来有个重磅项目也打算给他们做。
她没有打车,而是沿着马路走了一段路。路过一家咖啡店她坐在那里傻笑了一会儿。
然后她打开手机刷了下朋友圈,最上面方冰清发了一个用户穿那款新中式裙子的返图。她看了看,没点赞没评论。又关了朋友圈。
等了两秒,她又点开文东的头像。
心难受,身体会想快乐。
心快乐,身体更会想快乐。
她的大好日子,不找点快乐不是对不起自己吗?
男人么,陈瑞明她没有办法,文东她还没有吗?
文东正好拿着手机。他看到时妍给他发过来一句“我好想你”。
他心里顿时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很快他看到屏幕上飘下来满屏星星。那大概可以形容刚刚那瞬间。
他扔了手机。还是没有理她。
没一会儿,他的微信又响了。
他忍不住走过去又拿起来看。
时妍给他发过来一张自拍,后面的背景不知道是在外面的什么地方。
照片里她笑盈盈的,却又眉目含了一点媚。故意的她。
“我好看吗?”她说。
这女人真是。
文东到底忍不了了。
“在哪?”他问。
时妍给他发来一个位置。
他拿起外套,踢了一下脚下的垃圾桶,然后出了门。
一路上时妍不断给他发照片。
她是在走路,走一段就给他拍一张周边的地标建筑。
最后的位置定位在一个公园。
说是公园,等文东到的时候发现那一片其实更应该叫“绿地活动中心”。北京有很多这样的地方,在寸土寸金的建筑之间开辟一片花花绿绿的“自然”。哪怕是一小片,也能供人短暂地喘息一下。
这公园里大多是老人。遛弯的、唱歌的、跳交谊舞的。文东一路往前走,听到一位大爷对着他的移动屏幕在唱“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对你情深似海”。又往前走听到一位阿姨在唱“不知不觉到了这个年纪,生生叹息活着有何意义”。
文东怎么也想不到时妍会对这里感兴趣。等他找到她,才发现还有他更想不到的。
时妍混在一群人里在跳舞。这舞蹈不是旁边叔叔阿姨在跳的那种交谊舞,而是两排人面对面站着,跟着音乐的节拍在摇摆肢体。他们一边舞还一边在高潮的地方跟着唱。
文东看到那两排人的面孔都是比较年轻的。他们身上都散发着上班族的气息。原来现在的年轻人周五下班后不去酒吧蹦迪了,都来公园蹦了。
音响里正在放的歌是《我是一只小小鸟》,唱到“飞不高”时大家合唱的声音特别大也特别齐。同时大家摇摆的幅度也跟着变大。
文东的眼睛盯着时妍。她像个小疯子。
不过也是一个漂亮的小疯子。她画着妆,穿着一件白 T,一条深蓝的西装裙。在一众懒得打扮自己的“社畜”里格外显眼。更显眼的是她的舞姿。她是那种肉肉的身材,动起来很有韵律。
她也不扭捏,在这么多人面前“唱”“吼”“动”都是大大方方的。
她的脸是潮红的,额头上泛着汗珠,几缕发丝贴在脸上。
她好美。是一种有生命力的美,一种释放的美。
不止他看到了她的美。也有很多人的目光跟随着她。
文东心里为她感到开心。她这么美,就是该被很多人欣赏到。
但是在他看见人群里有两个不像好人的男人看她的目光时,他走过去,把她拉了出来。
“诶衣服!”
时妍扯着文东往一旁低矮的树丛上拿起自己的外套。
文东也不说话,只拉着她往前走。
时妍跟他找话,“你知道吗?我感觉大家在那里跳得又高兴又悲伤的。”
文东只拉着她穿过公园的重重人群。
时妍放弃跟他讲话了。
她跟着他走,忽然感觉跟他拉手的体验很奇妙。确切的说是在床下跟他手贴在一起的感觉很奇妙。
还有在床下跟他接吻的感觉也很奇妙。她想起来,他们在没有上床的情况下接过两次吻了。她的脸在黑夜里红了。
下一秒文东却丢开了她的手。
心里那些旖旎的念头瞬间被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