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坐在浴缸里一声不吭的,任由陆寻昭将她从头到脚洗了三四遍,直到皮肤都搓红了,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着沐浴露的馨香气,才用柔软浴袍把她裹起来放到床上。
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等他洗完澡出来后估计少不了一顿数落,姜棠大脑飞速运转,当机立断拿起手机求助:「急急急!!快来你哥房间找我!」
过了好一会儿,陆闻音才看到消息,瞥了眼桌上其他长辈的视线,把手机用桌布掩着,偷偷给她回复:「六哥不是说你俩不在老宅吃晚饭嘛?」
陆闻音单纯的以为姜棠发这条消息是半天没吃饭饿了,想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于是她放下筷子,两只手敲着屏幕键盘飞快:「这边已经开席了,你们现在过来肯定会引人注目,要不然一会散席了我去厨房装点吃的给你?」
盘算着时间,等陆闻音那边吃完了,陆寻昭肯定也洗完了澡出来。
看来只能指望自己了。
姜棠叹了口气,刚把手机熄屏放下,浴室磨砂玻璃门被拉开,陆寻昭一身浴袍裹得严严实实,半点胸膛都没露。
见他反手关上浴室门,直直走了过来,姜棠下意识往床头退了些距离,小小声说:“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身侧床垫微微陷下去一块,陆寻昭骨节分明的长指攥住她蹭在深黑色床单上的脚踝,手上稍微一用劲,把她轻而易举拉至身前。
姜棠心脏砰砰直跳,紧张到双眼紧闭。
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她被放倒了,趴在陆寻昭腿上,带着热度的掌心箍住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这熟悉的姿势。
不就是小时候犯了错,外婆按着她打她屁股的常用姿势吗!
陆寻昭的掌心好像扬起来了,不出意外,下一秒就会落下来。
她双腿晃动着挣扎,闭着眼先声夺人:“你怎么可以侮辱我的人格,太过分了!呜呜呜——”
还没等她再多喊两句,陆寻昭把她翻了个面,撩起长度过膝的浴袍衣摆,温暖的掌心控制着力度手法娴熟地揉着她泛青的膝盖。
今年是她第一次祭拜陆家先祖,作为新妇,少不了要跪在蒲团上给先祖奉香。
虽然蒲团柔软,但多跪了几次,膝盖上难免会浮上淡青色痕迹。
方才在浴室里她都没注意到膝盖上有跪出来的痕迹,没想到陆寻昭不仅注意到了,还贴心帮她揉膝盖。
看来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样想着,她探出指尖去勾着陆寻昭腰间的浴袍系带,放软身段:“你别不说话呀,板着张脸让人怪害怕的。”
陆寻昭手上动作没有停,斜睇了她一眼,薄唇溢出熟悉的阴阳怪气:“你也会害怕?”
味对了。
陆寻昭哪怕是阴阳怪气也比一言不发要好得多。
姜棠讨好地笑了笑:“那真的是个意外,谁知道他在那里呀,要是我转身就走了,被有心之人传出去说你们兄弟不睦,那我不成罪人了。”
陆寻昭冷哼了声:“兄弟不睦已经是共识了,不需要别人去传,倒是你——”
话顿了半秒,陆寻昭收了手,垂眸看着被她不自觉间扯松的浴袍系带:“陆锦和心眼多,你和他走得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锦和心眼再多能有他多?
姜棠是不敢说出这话的,手臂挂在他劲壮的腰间,脸颊贴着他,生硬地结束话题:“别说这么多啦,我好饿。”
————
两人离开老宅时没有闹出很大的动静,偏厅里坐在一起吃着团圆饭的其他人只会心下奇怪怎么身为家主的陆寻昭迟迟未出现。
直到散席了,他们才恍然大悟,又觉得陆寻昭不出席挺合乎情理的。
毕竟他行事乖张,离经叛道又不按常理出牌,逃掉一顿的团圆饭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只有那几个自恃位高的长辈古板惯了,在散席后专门找到老太太那里去,痛斥陆寻昭目中无人,不守族规,连一年一度的团圆饭都懒得出席。
几个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古稀老人,在老太太门前站了一排,你一句我一句地将陆寻昭从头到脚斥责了个遍,顺带着还提起了他近来的行事罔顾了陆氏家族的团结,无端罢免了好几个在族中有话语权的老人,伤了很多人的心。
陆闻音怕房门隔音不太行,老太太本就身体不太好,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更要胡思乱想了。
便推着轮椅往最里面的卧室走,边活跃气氛地说着:“奶奶,我们年前去了阿勒泰滑雪,哇塞那个雪厚厚一层……”
门外的几人扬声痛斥了半天,却迟迟不见里面有反应,他们倒是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于是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转身扬长而去了。
回到御景湾。
别墅灯光通明,推开门进去时,陶娜正好从厨房里端了盘香喷喷的菜走出来,忙招呼两人:“你们回来的正及时,饭菜已经备好了。”
姜棠被香气扑鼻的味道勾起馋虫,快步走到餐桌边环视了圈,惊叹道:“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陶娜站在半开放厨房的岛台旁,解掉身上系着的围裙,满脸骄傲:“当然,怎么样,崇拜我吧。”
饭桌上,陶娜坐在姜棠和陆寻昭两人的对面,见陆寻昭在外人面前毫不避讳地俯首给姜棠剥虾,她感到眼眶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