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橙转身,看了他好一会儿,摇了头。
违背内心的回答。
“你生气是应该的。”宋霁礼伸手过去,她往后缩,一个很小的躲开动作,他手僵在半空,不再继续。
陈橙比划:我困了,先睡了,你好好休息。
她不愿意和他聊,也不敢再强求,他勾唇淡淡一笑:“嗯,晚安。”
陈橙再次躺回被窝里,埋起头,独自舔舐心里的伤口。
不敢多说,生怕自己哪句说得不对。
就像陈傲霜教的那样,不反驳、逆来顺受,讨得主人的欢心,就能继续生活下去。
陈橙一夜未眠,直到宋霁礼起床晨练,她才浅浅睡了半小时,接着起来给他搭配好今天的衣服。
她借口逃掉早餐,不想和宋霁礼面对面坐在餐桌上。
不能每次都逃,但她还是没能将所有心情整理好,起码今天不行。
宋霁礼很想把陈橙抓到跟前,问出心里的疑惑,又怕她真的会一直躲在壳里不再出来,只能尊重她的想法,给她充足的私人空间,不打扰。
家里安静下来,宋霁礼去公司了。
陈橙缩在落地窗前的摇摇椅,没有兴致做任何事,昏沉地睡了一觉,中途惊醒好几次,导致醒来后脑袋变重,四肢酸软使不上力。
窗外是陌生的城市,她如江边孤独的塔楼,孑然一身。
阿姨来家里做晚餐,陈橙躲回卧室,一个人闷在屋内。
晚上宋霁礼有应酬,他来了电话,说不回来了,嘱咐她按时吃饭。
打的是家里的座机,阿姨接的。
陈橙得知后,并没有太多表情,木讷地点头,坐到餐桌前,勉强地吃了半碗饭。
深夜,头实在晕。
洗完澡,她抱着马桶吐得一干二净,胃酸倒灌,五脏似乎被灼烧,难受得她不争气地哭了。
一连三天,宋霁礼只在她睡着后回来过,天没亮便走了。
姜助理说他最近在附近市出差。
“其实……”姜助理想说是因为不放心太太您,所以先生才每天往返两座城市。
但宋霁礼提醒过,不要在陈橙面前多嘴。
陈橙头重脚轻的症状越来越明显,没有精力去问姜助理到底想说什么。
在她第三次拒绝梁烟泠的邀约,她杀上门,提着两大袋零食进门,不客气地占领客厅。
陈橙穿着睡衣,外面套着加绒的长衫,拖着笨重的身子从卧室出来,惊讶,表情好像在问你怎么来了。
“小橙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玩啊?”
“他们兄弟俩吵架是他们的事,关我俩啥事,可不能让他们影响我们的感情啊!”
要不是梁烟泠吃着薯片,一面嚷叫,陈橙真以为她亲自登门是找她要说法的。
陈橙在单人沙发坐下,从口袋摸出手机,打字说:「我只是不太舒服,不是故意拒绝你的。」
梁烟泠放下零食,凑到陈橙跟前,担心问:“你怎么突然不舒服,是感冒还是发烧了?”
陈橙:「都没有,就是不太舒服。」
“该不会是被宋烨然这个晦气的玩意传染霉运了吧。”梁烟泠是一点不内耗,全部将错往外推得一干二净。
陈橙淡淡地笑,脸色苍白,更像是在哭。
“是不是没休息好啊?”梁烟泠握住陈橙的手,冷到她,马上用衣服裹好,“你肯定是染了寒气。”
陈橙收回手,在备忘录打字:「估计是还没适应江都的天气。」
“真委屈你了,江都的冬天可不比京北,稍不注意,很容易生重病。”梁烟泠有些同情陈橙了。
同样是联姻,她还能不痛快的时候跑回家找爸妈,陈橙若是想家,还得坐三小时的飞机才能见到家人。
梁烟泠和陈橙用完晚餐后便走了,最近要开始排新的剧场,她住在省戏剧院附近的小区,有点远,不好继续逗留,约好下次休假再一块儿玩。
陈橙洗完澡,倒到床上,后脑勺疼得不行,困又睡不着。
实在扛不住,她想去医院,却不知道小区附近有没有医院。
她拿好身份证和钱包,走到玄关,手搭在门把,停下了。
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
拦到出租车之后,她要怎么做?
到了医院后,半夜的急诊,会有医生和护士等她慢慢打字说明身体情况吗?
陈橙退回客厅中央,环顾四周,陌生的城市和环境令她感到无助,却不知道能求助谁。
她实在扛不住疼,吃了颗布洛芬,躺回床上。
等明天吧,明天姜助理和阿姨都会来,再和她们说也不迟。
药效让她睡眠时间长了些,也不疼了。
深夜,她意识模糊地睁开眼,感觉身边有人,使不上力气起身,抬眼皮都难。
陈橙难受地吐了几次气,身边的人察觉到,回身,手探过来,摸向她的额头、脸颊、耳朵,还有敏感的脖子,最后掀开被子,将她公主抱起来。
她没有反抗的力气,倒在他怀里。
鼻尖是熟悉的冷沉香。
是宋霁礼。
他说:“难受吗?现在去医院,坚持一会。”
僵持几天,她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直在害怕被他驱赶,所以不敢打扰他,安分地待着。
可他的语气太温柔,怀抱也好暖。
她忍不住靠近。
如果要被他讨厌,那等她醒来再面对吧。
第19章 雨后初霁
陈橙在头疼欲裂中醒来, 手背刺疼感明显,动了动,感觉到有东西扯着皮肉和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