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明笑:“争取。”
“还争取,一杯酒没喝完,瞄了手机多少次了你!”
“就是,”刘鑫磊帮腔,“我和何知星结不了是因为她爸,但起码我和她整天腻着,你倒好,追人都追到家门口了还定不下来,以为你凡事只顾往前冲呢,没想到在这方面这么怂。”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诶,摊上了没辙。”黄奕良挽着雷明的肩膀说,“以我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女人就得靠哄,她们也只服哄,她舍得离开你一次就有第二次,所以你必须嘴巴甜点,脑子活点,耍耍赖皮撒撒娇,绝对比硬撑管用。”
“去你的。”雷明挣开他的手,拿了手机走开。
黄奕良下注:“赌两毛钱,给罗慧打电话去了。”
“赌两块钱,她肯定不接。”
两人默契碰杯,相视而笑。老友重聚,一顿饭吃得十分尽兴。分别时,雷明把黄奕良送上出租,刘鑫磊则打电话叫人来接。等待的功夫,雷明瞧见对面停了辆熟悉的车。
陈清峰站在车前,正握着手机跟人打电话,抬眼也瞧见了雷明。
他冲雷明点点头,但没有过来,很快,旁边的饭馆里走出两个人,胡汉和林汉川喝得满脸通红,勾肩搭背相谈甚欢。后者先一步看见了对面的人,脸上笑意收敛,想必还没到醉的地步。
无声对峙中,雷明收回目光,没有让刘鑫磊察觉他的异样。
岚城的最低气温第二次跌到零下时,罗慧的进修已经过半。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科里有照顾进修护士的传统,除夕和初一没排她的班,因而她能满额休息两天。她早早地告知了雷明这一消息,后续的等待也随之变得漫长而甜蜜。
还有一个礼拜就农历新年了,金凤在电话里问她:“真不回家过了?”
“嗯。”
“你哥今年去你嫂子家,你爸要被你们气死了。”
“我不想气他,他要气我也没办法。”罗慧只有新婚那年缺席了家宴,相比之下,今年的破例的确有些底气不足,但她提前知会过,也的确想拥有任性的自由:“妈,我最多回来帮你们做顿年夜饭。”
“那——你要是来,雷明来吗?”
“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问问他。”
金凤想了想:“还是算了。”
罗慧察觉母亲有点松动,这点松动相对于父亲的强烈排斥,似乎是向好的征兆。
事实上,金凤这次十分不愿站在罗庆成那头,先不说雷明值不值得罗慧这样坚持,单就罗庆成颐指气使的态度,就让她觉得他全然没有站在孩子的角度替他们想。
因此,她决定给自己和罗慧找个帮手,而金珠显然是她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选。
金珠听清她的意思,一面骂她连老公都不敢反对,一面骂她早不跟她说,到底是心疼大过埋怨,连连点头应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她去金凤家送新鲜的萝卜和芥菜,果然听见罗庆成这个窝里横的还在数落金凤没用,连女儿都叫不回。
这下金珠连情绪也不用酝酿,直接就火了:“什么叫连女儿都叫不回来,你有本事你去叫呀。我真没见过你这样当爸的,别人家都指望女儿好,就你,天天要把女儿赶出去。”
罗庆成心情本来就差,忍不住跟她呛声:“什么叫我把她赶出去?”
“本来就是,你对她不好,就等于把她往外赶。从小到大没见你对阳阳粗声,狠劲全用在慧慧身上了。阳阳陪他老婆过年,你敢骂他吗?慧慧过了年二十七,别人当妈当腻了她还没着落,你不替她着急打算,反倒说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对,她的性子也就是随了她妈,要是随了我,早把家里八仙桌掀了不可。”
“你……”罗庆成被她说得脸红脖子粗,“你今天这么空,到我家来耍威风。”
“我是来送菜的,要不是听见你对我妹大吼小叫,我才懒得多嘴。”金珠不怵他,想起金凤唉声叹气就心烦,“罗庆成,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为雷明那点事嘛,他到底差在哪让你们嫌弃成这样?我看着也是有模有样的一个人物。”
罗庆成瞥了眼金凤,知道她又去宣扬家丑了,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对付金珠:“你拿人手软,种着他的菜地自然帮他说话。”
“那不然呢?谁对我好我帮谁说话,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夸我有理,要是帮对头说话那叫犯贱。”金珠缓口气,“罗庆成,我两个儿子都成了家立了业,娘家小辈里头就剩慧慧一个,我喜欢她,也疼她,希望她嫁得好。你要是要把她留在身边当儿子,就对她好些,要是不留,让她找个邻近的,你们能得力,日后常回家看看你们也顺心。”
罗庆成从鼻子里哼气,倒也没再反驳。金珠翻了个白眼,忿忿走了。金凤沉默半晌,跟罗庆成说:“我觉得我姐的话有道理,我们别脑筋转不过弯耽误了慧慧,她这次认没认真,你看不出来吗?她死心眼,要做什么非得做成了才算。”
罗庆成被她俩一硬一软左右磨着:“那我就由着她跟雷明去?”
“现在不是由不由的问题,是她真去了,我们也拦不住。两个小的不懂事,我们做长辈的也不懂事吗?慧慧嫁了人又离婚,村子里已经有闲话,要是没领证没请酒就又跟雷明在一块,传出去不更叫别人笑话?”
“这就是雷明那个混蛋要考虑的事!”罗庆成终于忍不住说,“可他从来没替慧慧想过!他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那他要是想到了,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们能对他客气点吗?他要是老早就想和慧慧结婚,只是慧慧不答应,你能答应让他进我们家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