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拾钦摸了摸鼻尖:“树宝……我……”
奚树辞一向牙尖,眼尾一挑:“准备认个错跑路么?”
直接后路给堵死了。
岳拾钦:……
没打算跑路。
低眉顺眼的轻声问道:“那你,想跟我过一辈子么?”
奚树辞看着他微微垂下来的睫毛,仿佛蕴藏着这么多年的无声守护,终于在这个春天难以抑制地喷薄出期许和誓言。
他凑过去在岳拾钦侧脸亲了一下,没有说话。岳拾钦低头笑了一下,牵起他的手回家。
回店里的时候,爷爷奶奶在跟顾客聊天,店里依然放着爷爷常听的《四郎探母》,奶奶看着岳拾钦手里的饭盒笑了,“你去给树宝送了饭的呀。”
岳拾钦笑说:“明天文化节开幕,我猜着他晚上要加班,今天早回来一会儿,树宝想吃蔡阿姨家的排骨汤。”
奚老也看了眼岳拾钦,没说话,眼里却有点笑意和赞许。
岳拾钦去厨房顺手把饭盒洗了放进壁橱里,回头看见奚树辞靠在门后,看着他说:“昨晚看见何慕云和我在院里……”
拥抱这两个字,奚树辞没说出口。
岳拾钦“哎”了一声,无奈一笑:“从小到大,情敌算起来都能从古街这头排到那头了。习惯了。”说着抬手捏了下奚树辞的脸,“我又不能在你脸上贴个条,写上有对象。”
奚树辞一偏头,抓住重点,问道:“从小到大?多小?”
岳拾钦笑出声,这人到底长了多少心眼儿啊,有这么盘根问底的么,不过他也没什么可遮掩的,“十三年前了,十六岁的小岳拾钦吧。”
奚树辞笑起来露着一颗虎牙,春光明媚的,撒娇的直跺脚:“你是死鸭子嘴么!”
岳拾钦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我怕你不喜欢我。也怕把爷爷奶奶气着了。”
奚树辞听到他说爷爷奶奶,愣了一秒,笑说:“爷爷奶奶活了一辈子了,哪儿有你想的那么迂腐。”
岳拾钦也笑:“我错了。”
凑的太近了,奚树辞也伸手搂着他的腰来回抚着他的背肌,隔着衬衣都有种肌理分明的手感。
岳拾钦:……
别摸了,再摸就硬了。
不动声色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奚树辞对他眨了眨眼,满眼都是“不能摸么”的无辜疑问。
岳拾钦只好低头以嘴唇压制住脑子里以几何倍数增生的精/虫。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听见厨房外面有脚步声,两人调整好距离,摆成能见人的姿势,厨房多一个人都不太能转得开,何慕云眼神在两个人身上逡巡。得出了“这俩人绝对有事儿”的结论,拖着奚树辞的胳膊:“哥哥,我还没吃饭。”
奚树辞面无表情的敷衍,抬脚就要走,“橱柜里有泡面。”
何慕云拉着他的袖子:“我不会。”
奚树辞看了岳拾钦一眼:“你岳哥煮的一手好泡面,你尝尝。”说完迅速闪了人。
岳拾钦露出了八颗牙的微笑:“小偶像,红烧的,酸菜的,藤椒的,麻辣的,番茄的,随便挑。可以加煎蛋加香肠哦。”
何慕云:……
这辈子都不想再吃泡面了。
晚上岳拾钦在健身室里挥汗如雨后,将近半夜,他坐在跑步机上,汗水顺着发尖一滴滴落下来,下午的时候,一颗心像是晴空万里中迎风的风筝,现在才缓缓收了线。
随之而来的,是逼着他今天跟奚树辞表白的,那份突如其来的陈年伤疤,他只想把奚树辞揣在怀里,永远不让他看当年的鲜血淋漓和生死残忍。
缺失的亲情,以这样的方式回归,比缺失本身更令人无法接受。
他想起上午的时候,赵成南那句“背着一个人未寒的尸骨”,突然觉得脊背发麻,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他的父亲摔了他的奖杯,逼着他进警校。
当正义的灵魂得不到安息,所有的知情人,都将化身成为抬棺者,毕生的信仰都整齐划一。
只为有朝一日沉冤昭雪。
岳拾钦冲了个澡,坐在桌前拆开那份他看过许多遍的专案,逐字逐句的开始琢磨。
05年10月的时候成立的专案组,这时候宋氏兄弟早已经洗白的差不多了,资产都转移到国外了,距他们猖獗横行临岐古玩黑市已经过去快十年了。
如果岳拾钦没有记错,奚弘谦也牺牲了十二年了。
为什么这时候才开始成立专案组进行清算?
而即便如此,那次专案,看似轰轰烈烈,最终却哑火结尾,向松柏作为当时专案组的队长,从专案组解散的时候开始,连续三年,一再降职,最终被调到了警犬训练基地,一呆就是十几年。
专案的详细报告里,逐一列出了与宋氏兄弟有关的十几条刑事案,桩桩件件,触目惊心。这么大的连环刑事案,竟然也能被莫名其妙的掩盖下去。
岳拾钦看着那些条理清晰分析犀利的叙述,都是奚弘谦拿命去揭出来的。
他合上档案资料,捏了捏眉心。
大概得抽空回去见一下老爷子,关于专案背后的蝇营狗苟,和令正义偏离轨道的幕后黑手。
临近睡熟那一恍惚的瞬间,他突然很想奚树辞。
仲春的气温,充满了一种莫名的诱/惑,白天那些冲动又模糊的拥吻,在似睡非睡的知觉里像棉花糖在口腔里黏连……岳拾钦似是舔了下嘴唇,毫无意识的在睡梦里呻/吟了一声。
奚树辞汪着水的瞳孔和搭着发尖濡湿的额头,以及错乱的呼吸,迷乱不堪地占据了他整个深度睡眠……
被闹钟惊醒的时候,岳拾钦窒/息后条件反射似的深呼吸了五秒,十分悲凉地搓了把脸。
操蛋的……做了一晚上春/梦。
奚树辞早上一贯不爱早起,岳拾钦出门遛了98K,买了早餐送到店里,喂过98K和四条,轻手轻脚的上二楼,奚树辞果然还蒙着被子睡,他睡觉一点也不斯文,扭的跟条麻花似的,岳拾钦笑着把他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扯下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直到楼下十分煞风景的传来郑多燕减肥操BGM。
岳拾钦:……
奚树辞做噩梦似的挣扎了一下,眼都没挣,霍地拿被子蒙住头:“齐潇你这个死女人!”
岳拾钦促声笑了:“树宝。”
奚树辞这才注意到有人登门入室,至于是不是想行偷香窃玉之事,那是很明显的。
奚树辞眯着眼看岳拾钦,猫似的,打了个哈欠,抻了下腰。
不动声色的演了一出“宝宝摔倒了,要亲亲要抱抱最好撸一把才能起来”。
岳拾钦跪在床边,揉了揉他的脑袋,果然十分会意地亲了他一口。
齐潇进店看到98K的时候,十分震惊,现在的人都这么明目张胆了么?
岳拾钦和奚树辞下楼的时候,齐潇盯着奚树辞,眼神几乎化作一把锉刀,恨不得锉下来奚树辞一层皮。
奚树辞:……
看什么看,睡没睡老子不比你着急?
岳拾钦看了眼时间,交代奚树辞好好吃饭,就牵了98K回去准备上班了。
齐潇看着奚树辞一脸丧气的啃包子,露出了惨无人道的幸灾乐祸式嘲讽微笑。
对付作精,齐潇深谙什么眼神气质能刺激他秒炸。
奚树辞果然在齐潇“虽然不说话,满脸都是潜台词”的疯狂暗示里,把火气东引到了岳拾钦身上。
买条手串还得盘呢吧,追了人又不睡,留着过冬么?
齐潇考虑到奚树辞作精病发作时“周身三丈寸草不生”的惨状。同时捞起手机给岳拾钦发了个“壮士保重”的微信。
岳拾钦:?
论千万不要引起周围酷爱八卦搞事的腐女的好奇心的重要性。
岳拾钦捋清楚张庆的审讯笔录。
跟鸡毛说的出入不大,他们确实绑架了黄东升,经过现场指认,也确实是在黄东升死亡的废工厂车间里。
但两人都否认是他们杀了黄东升,有人出了赎金后,他们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