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就算最和颜悦色的时候,白玉茗也不敢亲近她。小孩子的感觉比大人更敏锐,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心里清楚着呢。
白玉格大概觉得这件事很好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心中涌起一阵阵的绝望之情。
是的,他母亲不喜欢玉茗。如果他母亲喜欢,如果他母亲宽容,他早就可以追查玉茗的身世了,早就可以央求容姨,早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路生紧张的央求翠钱,“求求你了,盯紧白玉格。王爷可是吩咐过了,只要这小子来见王妃,一定得盯紧了。”
翠钱纳闷,“那你就盯紧了啊。”
路生愁眉苦脸,“可是我进不去内殿……”
路生打恭作揖的央求,翠钱扑哧一笑,“白家小少爷没什么的,他就是从小和我家姑娘一起长大,姐弟情深。”
打趣着路生,翠钱还是进内殿去了,“盯”着白玉格。
白玉格抹去笑出来的眼泪,“哎,我想出门转转。常言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你出去散散心也好。”玉茗公主柔声道。
玉茗公主抱着宝宝送白玉格出门。
宝宝举着陶响球乱摇,开心得跟什么似的,玉茗公主微笑看着宝宝,美丽的面容异常温柔,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白玉格眼眶一热。
她过得这么好,做弟弟的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白玉格没和家人告别,留下封书信,带了一个书童,游历天下去了。
白老太太知道了,不过是骂了几声,“玉儿这个小坏蛋,要走就不能提前说一声么?也不和我老太婆告别,就这么跑了?”
骂完了,交待白大爷赶紧找着白玉格,给白玉格多带点银子、四季衣裳。
白大爷满口答应,赶紧的派人追出京,一路寻找,给白玉格送银子。
靳学舟、白微及白玉苏等人也担心,各自派仆人出门找人。贾冲和白玉莹推测了白玉格出门的路线,给几位在河北任职的好友写了信,托他们留意照顾。
虽然这样,白玉格年轻气盛,就带一个书童出门,白家人到底还是不放心的,忧心忡忡。
玉茗公主及时让人来送信,“放心吧。弟弟的神态不对,我早就留意了,一直派人跟着他。他以为只带了一个书童,其实至少有十名侍卫呢。”
白大爷等人欣喜不已,“还是茗儿周到啊。”悬着的心都放回到肚子里了。
唯独沈氏恨得咬牙,“明知道玉儿要走,也不拦着,她这是操的什么心!我白家待她不薄,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她就这么恩将仇报?”
白熹陪容姨留在小山村,这已经让沈氏怒不可遏,现在白玉格又走了,沈氏真是要活活气死了。
玉茗公主身世大白之后,沈氏对玉茗公主本是很敬畏的,白玉格一走,沈氏满腔怒气无处发泄,去雍王府质问玉茗公主,“你明知玉儿要走,你也不拦着,也不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生生要拆散我们母子么?你那个容姨把我夫君抢走了,你又把我的玉儿弄丢了,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玉茗公主还是很尊敬沈氏的,“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弟弟年轻气盛,他现在心情不好,把他圈在京里也不是办法,还不如让他出门散散,开阔开阔眼界……”
“开阔什么眼界,你是记恨从前我对你不好,刻意要报复我!”沈氏声音尖锐。
“我没有啊。”玉茗公主烦恼之极。
沈氏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沈氏。但看在白熹和姐姐们、弟弟的份上,她对沈氏一直恭敬客气,从不敢怠慢,刻意报复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白玉格是白熹唯一的儿子,沈氏是白玉格的亲娘。就凭这一点,玉茗公主就不可能对沈氏不好,哪怕只是为了父亲和弟弟的颜面,也会让着沈氏三分的。
沈氏指着玉茗公主尖叫道:“还不承认,你就是要报复我!是,你小时候我是对你不好,那又怎么了?哪个女人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能好得了?你出生了才被抱回白家,我不喜欢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就知道,像你这种没有纸张能在天天坚持在沙子上写字练字的小姑娘,你就不是平常人!你心性坚忍,有一天你得了意,就会要我的好看了!”
玉茗公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小时候在沙子上写字么?她记不得了,忘了……
玉茗公主忍气解释,“我没有想要你的好看。就算是为了爹爹和弟弟,我也不会要你出丑啊。你出了丑,难道爹爹面上有光?难道弟弟心里会好受了?”
“你还有脸跟我提玉儿。”提起白玉格,沈氏心痛不已,“你硬生生把玉儿给推走了啊!你明知玉儿要走,你都忍着一声不响啊!你,你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