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禧道,“就是你想的那张纸,上面的内容,你从何处得知的?”
他语气平缓,倒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有点逼问的意思。但是闻砚桐还是忍不住紧张,只道,“捡到的。”
没想到当时她动作那么快,还是被池京禧给察觉了。
“捡的?”池京禧微抬眉尾。
闻砚桐点点头,“当日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从戏楼的侧门出去的,在那捡了这张纸,我不明白上面的意思,所以就想给你,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上面是何意。”
这话乍一听是很明显的谎话,但是确实没有依据推翻。
毕竟上面的字迹也不是闻砚桐的,上面也没有她的名字,池京禧就算是再怀疑,也不能按着她的头认下这张纸。
池京禧沉默了一会儿,果然不再追究这件事,而是道,“想回家吗?”
闻砚桐立即明白,这是要出发回长安了,于是点点头道,“当然是想的。”
他弯唇笑了,一双笑眼中藏着缱绻的温色,“那就收拾收拾,回长安吧。”
从朝歌到长安,当中隔着千山万水,和数不清的大路。
闻砚桐带了很多衣服,盘缠倒是次要的,她不知道路程多远,衣服肯定是要带够的。
侍女只带了茉鹂一人,荷莺则留下来守家。
池京禧还特地派来了一批人进了闻宅,立了一个年长的男子为管家,帮她掌管闻宅。
将一切都打点好之后,闻砚桐带着行李和租来的马车,一大早的就等池京禧来。
闻宅本就在郊区位置,池京禧要出城则正好经过。
池京禧来的时候,还带来了牧杨。
牧杨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一下车就双眼通红,看着闻砚桐不说话。
闻砚桐忍不住笑了,“你又怎么了?”
牧杨哽咽,“又到了我一年中最讨厌的时候了,要好些日子见不到禧哥……”
闻砚桐道,“不就两三个月吗?”
牧杨道,“两三个月还不长吗?”
“这么舍不得,那就坐上马车一起去长安啊。”闻砚桐笑他,“多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牧杨被她笑话惯了,自动无视,只道,“不成,我爹会揍我。”
“那你老实在朝歌待着吧。”闻砚桐拍了拍他的肩,嘿嘿一笑,“我就跟你禧哥一起去长安啦。”
牧杨眼睛更红了,大概是十分羡慕闻砚桐的。
这种时候,连池京禧都不允许闻砚桐皮了,拍了拍她的脑袋,“少说点。”
闻砚桐看着牧杨的模样是有点可怜,就跟他道,“你别伤心,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再说了,就算没有小侯爷,傅子献不还在朝歌吗?你闲着无事就把他喊出来一起练箭不快乐吗?”
或许是这个提议相当称牧杨的心意,他低落的情绪一下子好多了。
东西全部装上马车之后,牧杨又黏黏糊糊的缠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了别,离开了朝歌。
闻砚桐的马车就跟在池京禧马车的后面,然后就是行礼,还有随从侍卫,拖了长长的尾巴。
池京禧回长安走的是官道,道路宽阔,路面平整,马车走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颠簸。闻砚桐一上马车就睡了一觉,只是这租来的马车到底不比家中的床榻,就算上面铺了软垫,睡起来之后还是觉得肩膀疼。
醒来后一问时辰,快到了中午。朝歌是大城,周边的小城镇非常多,所以到了饭点后就随便进了一座小城,队伍停在了城外。
闻砚桐睡得身上难受,下车的时候表情恹恹。池京禧瞧出不对劲,问道,“怎么?要回家还不高兴啊?”
“没有不高兴,只是我肩膀有些疼。”闻砚桐揉了揉,“这马车上的小榻太硬了,睡得不舒服。”
池京禧道,“那就在加两层软垫。”
“没带那么多。”闻砚桐道。
出门在外自然要一切从简,带的基本都是能够用上的东西,原本以为带了两张软垫足够了的。
池京禧没再说话,而是带着她去了一家两层酒楼吃饭。
闻砚桐一想到那张硬榻就十分不是滋味,吃到一半的时候对池京禧道,“小侯爷,我能跟你睡一起吗?”
池京禧愣了一下,“说什么胡话?”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闻砚桐不满的嘀咕,“而且你那马车上不止一张榻吧?”
池京禧道,“那时候又不知道你是姑娘。”
闻砚桐轻哼一声,“迂腐思想,你干脆继续当我是个男子不就好了。”
池京禧道,“快些吃,别说废话。”
闻砚桐不高兴了,低落的吃完饭之后,池京禧又命人买了两层软垫给她铺上。
池京禧把她的样子看在眼里,但也不好说什么。
临上马车的时候,他主动跟闻砚桐说了几句话,闻砚桐也是敷衍着,不怎么想搭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