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自尊。
柏里问他,“你今天去,店里找过我?”
“下午去医院看完我妈顺路就过去看了一眼。”
温良久说,“孟敛告诉你的?”
柏里点头,“他说你,看起来很虚。”
“……”
“是温阿姨,情况不好吗?”
“也不能说是不好。”
整个事情的过程有点复杂,温良久简化后告诉他,“只是出现了新的治疗方法。没有先例的那种,风险很大,正在考虑是要冒险还是保守治疗。”
柏里问,“温阿姨,知道吗?”
“知道。”
温良久说,“各种好的不好的情况都告诉她了。”
“那还是要听,她的想法。”柏里说。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温良久笑了,“但还没敢问她最终的决定,我再拖两天逃避下现实。”
“没关系。”
柏里主动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作为安慰,“只要尊重,她的决定。她开心的话,什么结果,都不算差。”
一抬手,又露出胳膊内侧规律排布的疤痕来。
温良久实在很在意这些伤疤,顺着他的动作多看了好几眼,想问又犹豫着不太能开口。
上次就把人个惹毛了。今天气氛难得的好,不能瞎搞破坏。
“其实我上次,是骗你的。”
似乎是猜到他的心理活动,柏里主动开口道,“我才没有,自残的爱好。”
“你上次还说,特意去查我。上面没有写,这些疤痕吗?”
“哪能有那么详细啊。”
听他还能开玩笑,温良久放心了些,坦诚道,“没有。但我看了你家里的情况,就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听他提起父母,柏里没有感到意外,“你知道多少?”
温良久把自己看到的情况概括了一遍。不确定是否合适,就把那两张检查报告的内容拎出来,暂时没告诉他。
“我爸是一个,一个……”
柏里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想该怎么形容。最后也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只模糊地描述,“不太正常的,一个人。”
“我小时候,因为不听话,被送进医院。”
他说,“也是,不太正常的,一个医院。”
美其名曰是个医院,其实更像噩梦里才会出现的集中营,是个专门替家长们治“各种不服”的地方。
被冠上各种莫须有病名的孩子被送进来“治疗和教育”,以家长们的要求作为痊愈的标准。只有表现得绝对顺从才有可能获得出院的机会。
为了出院,有的孩子真被整服,有的是不得不服。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他们在“痊愈”后都对医生和家长奉若神明。甚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悔恨自己不够听话,未能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
“我见过,有人出院的。”
柏里说,“但我不想,像他们那样。”
偏偏他有时候脾气莫名倔强,从小就这样。认为自己没错的事打死也不承认,被关了一个多月后才想到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作为威胁,从医院里脱身出来。
温良久问,“有用吗?”
“我不知道。”
柏里说,“但那之后,我妈妈确实,来接我了。”
事后再想,父亲并不是个会因为他受伤就心软的人,甚至这样激烈的反抗,落在他眼里效果更可能适得其反。
妈妈什么都没说过。
但柏里总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出院,或许是她在不知道的地方,为他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辽
今天短小一发
明天进游戏啦
大家晚安!
*今天的鞠躬时间*
感谢小可爱楼台倒影入池塘扔了一颗地雷~mua
第56章
记忆里, 他有很久没有跟妈妈好好聊过天了。
父亲偏执到可怕的占有欲让母子两人连面对面处于同一空间的时候都很少。除了偶尔会到暖房去剪一束鲜花,她的生活只流转在卧室和画室里。
每天晚上睡前的一杯牛奶是他跟妈妈唯一固定的见面机会,即使知道喝下去会让自己身体不适, 他也从来都舍不得拒绝。
他习惯了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偌大的别墅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墙壁把声音隔得密不透风, 他不知道在另外的房间里发生着什么。
又或者隐隐猜到, 只是不愿意再想。
柏里沉默半晌, 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是我妈妈来, 接我回家的。”
温良久看了他一会儿, 问, “你说话不利索也是被关在医院里的时候落下的毛病?”
“不是。”
柏里说, “是因为,另外的事。”
听起来又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愿意不辞劳苦地分享这么一段经历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一晚上说太多别再累着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