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说:“最近天冷了,腰背上的伤容易复发疼痛,您多注意保暖。”
谢正光眉心微动,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样的语气,温柔似水,话说出口时带着些许无奈的叹息。
像只是一个乖巧的女儿,因为天气渐凉,带着对父亲的关爱,温声细语地劝他,勿忘添衣,勿减餐饭。
谢正光垂下眼:“臻臻……”
誉臻扶着一双鹰头,站起身来。
“妈妈还在旧金山治疗,等着您的一颗肾来救命。等了十多年才等到的□□,这次可不能再有闪失了。”
誉臻看见谢正光面容骤凉。
如此宿命。从当年车祸到如今的□□,誉臻每每想起都觉得上天荒唐无情,都要怀疑世间善恶是否真的会有报。
上天是这样偏爱恶人,每一回,都站在了谢正光那一边,每一回,都把刀子递到他的手中。
“我答应您,让您坐稳了京华酒店董事长的位置,这事情我不会忘,聂声驰不会把您逼死,您不必担心。可您答应我的条件,也不要忘了才好。等您找到新的靠山,安心了,您的这颗肾,是要救我妈妈的命的。”
“您多保重,我去工作了。”
第15章 双皮奶 “我娶她做什么?白给人当笑话……
十一月初,燕都已经转凉得彻底,怕冷的姑娘将大衣都搬出来。也唯独正午时分,才有几分温暖宜人。
可偏偏就是到了十一月,秋日终尽,高尔夫球场的青草却仍旧郁郁葱葱不见枯荣。
誉臻看着面前一片青翠,都下意识算了算这草场养护所费几何。
“好!”
谢正光爆出一声笑,一手轻扶着球杆,看着不远处的下一方球洞。
旁边一个二十五六的英俊青年拍了拍掌祝贺,称赞道:“这刚开场没多久就一杆进洞,谢叔叔真是,连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们这些后辈留。”
誉臻跟着拍拍手,将帽檐压底,并没有说话。
谢正光睨一眼誉臻,对那青年说:“怎么没给你们留了?我一对二,十八个球洞,分开来按你们俩最优成绩算,这还不够实惠吗?沛怀,你呀,可别学你母亲那样不讲理。”
青年笑笑:“谢叔叔别冤枉我母亲。”
誉臻仍旧沉默着,谢正光面色微沉,朝青年笑说:“我是要继续领先了,你们俩且一起追着吧。”
声音刚落,旁边球童立刻上前,从谢正光手中接过球杆,陪他上了高尔夫球车,往下一个球洞而去。
青年侧身面向誉臻,伸手引向前方,“请。”
誉臻笑了笑:“我高尔夫球打得不好,拖累陈先生了。”
青年往旁边退了一步:“不必这么生分了,陈先生,陈先生的,总叫我以为是在叫我父亲,你也叫我的名字好了,我叫陈沛怀。”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陈家的独子。
誉臻分步在球侧站定,手握球杆,点着圆白高尔夫球预备。
“还是清楚些好,毕竟小陈先生也跟我一样,是被上司逼着来相亲的,不是吗?”
“啊,不对。”誉臻笑笑,改口道:“应该是我被上司逼着来讨好小陈先生,为京华争取到陈氏恢复投资。”
誉臻瞧了瞧陈沛怀神色,又道:“陈先生应该是想恢复投资的,陈太太呢,对京华的余怒未消,新火又起。啧,小陈先生的处境如何,我还没摸得清楚。但是据我所知,小陈先生已经主持家业有两年了,不至于像我这样,事事由不得自己吧?”
陈沛怀失笑,握拳在身前,咳了两声:“你说话做事一向这么直接吗?你这样的性子,我母亲居然会不喜欢,真是奇了怪了。”
话音刚落,他又喃喃一句:“也是,你这么聪明,难怪连聂声驰那样的阎罗,都对你另眼相看,为你挡祸消灾。”
聂声驰。
誉臻脸色微冷,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上次陈家和沈家两位太太大闹京华酒店的风暴过后,聂声驰与誉臻却仿佛真成了最普通的客商关系,他起居按照日程表走,话无半字多余。
个把星期后,聂声驰的助理来联系,说聂声驰最近一个月需要到欧洲出差,将总统套房直接退了。
如商场止损,如战场撤退。
可誉臻了解聂声驰比他自己更甚。
作罢。
这两个字,聂声驰到死都不会写。
或许下一场刀兵相见会逼近,上战场之前自然要好好休息。
誉臻没多问一句,通知了酒店上下后,直接打了一封信给谢正光申请年假,准备回旧金山看望母亲。
机票还没订下,谢正光已经要她去见陈沛怀。
豺狼刚走,猛虎又至。
谢正光可不会放过手中任何一个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