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谢小侯爷最先反应回来,起身笑吟吟地过去抬袖行礼,“原来是令珩公主,见过殿下......”
没待他话落,便闻秦书转了圈手上的玉笛淡声道,“砸。”
她说完,门外顿时进来几个随侍,一个个冷脸漠然,不由分说地开始造反。
外头有许多姑娘们进来劝阻,一时间乱作一团。
“哎呀,别砸,别砸呀!”
“快别砸了!”
“快来人呐!”
一切发生的太快,喝酒的人没反应过来,茫然惶措,谢小侯爷亦被眼前的混乱懵了瞬神。
如此闹腾的场面下,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浅色身影自墙角转出了厢房,消失在乱糟糟的人围外。
“哎哟,这这这,这是哪儿的风把殿下吹来了......”
持扇的风韵美人轻轻推了推秦书,双瞳能把人魂儿都勾了去,嗓音柔媚娇嗔,“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呀,驸马爷也是男人不是。”
秦书轻勾唇角,抬手便丢了一个荷包给她,含笑道,“好姐姐,本宫的男人可不是谁都能碰的,你的姑娘但凡碰了驸马爷一根手指头,我可也不饶人呢。”
“驸马爷人家哪儿敢呢!那是连衣角都不曾碰到过。”银锭子沉甸甸地轻撞落声,美娇娘接住荷包乐开了花,挥了挥扇子笑容更媚。
她大方地朝姑娘们扬了扬袖,笑声好比银铃,“砸砸砸,随便砸,殿下高兴怎么砸便怎么砸,谁也不准拦着!”
*
离开了潇楼,确认纳兰忱无事,总算放下心来。裴郁卿倒没什么,纳兰忱若是被人发现在这风月场所,被人参一本哪还了得。
马车上,裴郁卿蹙眉揉着额角,喝了太多酒,隐隐有些头疼。
秦书看着他,淡笑道,“怎么,裴大人这是受不住美酒,还是受不住美人香?”
他闻言唇畔漾了抹笑意,微睁开眼,漆深的眸子似也经醇酒而酿,微醺半散,迷朦胧美。
“微臣只受不住殿下的美人香。”
她笑意似是而非,轻声训斥,“放肆。”
她坐在他左侧,裴郁卿靠过来,额头抵着她娇瘦的肩膀,“殿下,微臣头疼。”
“忍一忍便好了。”
“忍不了了。”他仿若意有所指地低叹了声,抬头倾靠,呼吸便恰好喷洒在她耳畔,秦书偏头躲了躲,看着他以眼神警告。
裴郁卿默默同她对视片刻,目光缓缓慢慢,从眉目自下,落在樱润娇唇。他离她咫尺之近,只要低头,便能轻易地将她吻个彻底。
半晌,他轻抵着她的脑袋蹭了蹭,低声呢喃,“殿下,你何时也疼疼我。”
秦书垂眼把玩笛子下的坠玉,无动于衷。
裴郁卿大抵真喝了不少酒,喝下了醒酒汤很快便睡了。秦书在书房帮他翻完了剩下没几本的折子,方才去睡下。
次日,她特吩咐厨房烧些清淡的晨膳,一夜宿酒后也好有些胃口。
裴郁卿用完膳后便去处理事情,秦书则等到了司音的消息。
她带她去了侧院的次厢,秦书见到挂在衣架上的一袭浅蓝粉束带的云纹刺花长裙,意外道, “这么快就做好了?”
这是为了参加陛下寿辰,特去定制的衣裙。
秦书仔细看了看漂亮的衣裙,才想起来回头问司音,“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司音走过来,看了眼这衣裙道,“就是让殿下看这个的。”
她不明所以,司音转身去倒了杯水,回来之后放在这裙服衣袖处,轻拍了拍袖子。
“这是做什么?”秦书看她的动作实在不解,司音却是神色微凝,她从腰间摸出一根银针,在茶水里浸了浸,再拿起来时,银针已然沉黑。
有毒。
她心下微惊,拿过银针细看了看,冷声道,“怎会如此?”
“我也是从崇一那里得知的,原本我观察苏寒怜,虽不敢太细致,但确认她每日并无任何异常。”司音肃然地看着泛黑的银针,“我问过崇一,他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毒,只说裴大人吩咐不要声张,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情。”
“另一件一样的衣裙已经给殿下另外备好了,说来也奇怪,崇一说这是大人令他办的事情。莫不是裴大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司音叹了叹,“不过,还好发现得早,要不然,殿下要真穿了这衣裙,还不知道会什么事儿呢......”
司音之后的话秦书一个字也未曾听进去,她恍若被人当头一棒,耳畔蒙声下脑海里一片空白,心口空窒。似被巨石狠狠压着,几乎要喘不上气。
裴郁卿,是裴郁卿......
前世此期,他们对苏寒怜并无过多防备。更未曾料到这一遭,她那时候,穿的就是这身衣裳。
陛下寿辰,宗亲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