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她关于沟渠梳理的办法。
这种治水大事,殿下向来不不敢轻忽,这不就被她缠上了吗?
此次沟渠决堤,虽始发于几个无知的村民,但归根结底,还是之前一下子吃进了太多的浊河水,超出了鳞尾湖和沟渠的承载量,导致水面浮于堤上,最终被一场瓢泼大雨引爆。
“上差所言极是,下官先前已经广发布告在民间招揽治水能人,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不知上差可否为下官谋个定策?”
瞧她那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云栽就来气。
李靖梣沉思一会儿,“鳞尾湖以西有条小沧河,地势较低,直通雅水,可以引湖水入沧,缓缓而疏。不过,这就不是你管辖境内的事了,但这条渠你先修着,日后我会上报朝廷,请旨定夺。”说完,便抑制不住从胸肺里挤了声咳。
“怎么了?是不是冻着了?”岑杙一急就暴露了本性,很关切地问。云栽一个箭步就把殿下护住了,“不用你管!”
这时,对岸传来一阵响雷般的动静,由远及近。原来是县里的女人们牵着牛车来给乡亲们送饭了。
“你们等一下,我让她们熬了姜汤来,给殿下喝一碗,可以暖暖身子,待会儿我亲自送你们回去。”
说完就去对岸盛了一碗姜汤来,小心翼翼地捧着过了桥,却发现那三个人已经踏着早起的云烟,远远地走掉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却没有再去追。为了掩饰眼角的湿润,将那辛辣的汤汁猛地灌入肺腑,真的是辣得人肝肠寸断,苦不堪言。
第34章 误会开解
“看什么呢?”回去的路上,云种见云栽一边走一边回头探望,小声地问。
“我在看那堆女人里头,有没有那位县令夫人。”
云种皱了皱眉,目中暗含警告。云栽叹口气,“难道你没有看见,刚才花卿姐姐去对岸要姜汤的时候,殿下眼圈都红了。”
“我看见了。”云种道。
“你看见了?她当真在里头?”
“我看见殿下眼圈红了。”
“哦~”云栽一阵扫兴。真的不知道该拿她们怎么办了。
半夜三更,县衙的大门突然被人重重拍响,前院的姜师爷提灯前去开门,刚拉开门栓就被一个硬闯进来的青年迎头撞了一趔趄,刚想质问来者何人,就被他揪住了衣领:“你们县令呢?马上叫他出来!”
姜师爷听音辨形认出了他是白天那位上差的手下,不敢得罪,“上差别激动,请先到厅中稍等,我马上去通报!”
云种并未理会他的安排,推开他,径直往后院里冲。
岑杙正坐在堂屋门口,踩着轮子碾一味药材。“轱辘轱辘”“咯吱咯吱”的药石碾动声在静谧的夜里有规律的回响。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端着簸箕,坐她边上,边捡药材边跟屋里人叭叭地说:“青姐姐,你说说,世上还有比大人更粗心的人吗?出门前明明戴了斗笠的,结果回来时淋得跟落汤鸡似的。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岑杙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无辜笑道:“那斗笠路上自己跑丢了!我能怎么办啊?你爹爹有斗笠,不也是照样淋成落汤鸡吗?这雨大不能怪斗笠。”
回头又对屋里人道:“顾青,包完那些药就睡吧,都三更天了,明天还要早起!”屋里并没有动静,小丫头打了个哈欠,“青姐姐为了病人,总是忙到这么晚,大人每次也陪到这么晚。”
岑杙笑了,“你不也陪到这么晚吗?多亏了你的眼力,不然,我可分不清这簸箕里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小丫头得意道:“那是,妈妈说,我从小就是蝙蝠眼,晚上看耗子都不用点灯的。”说完一扭头,“哎呀,前面来了只大耗子!”
“哪儿呢?”岑杙是真没瞧见,直到云种冲到她面前,一把薅起她的衣领。才诧异道:云种?怎么是你?你怎么过来了?”
“马上跟我走!”
云种不说二话,揪着她就走。岑杙脚下的碾石一歪,上半身已经先出去了,“欸,先等等,让我穿个鞋。”坐回去把鞋蹬上,见他面色焦急慌乱,胸口喘息不定,猜到可能是李靖梣出事儿了,“告诉我,是不是殿下出事了?”
云种巨喘了两下,“殿下自午后便发起了烧,至晚间高烧不退又腹痛难忍,我们请了大夫,都不顶用,殿下还是时好时坏。有个姓白的大夫直接让我来找你!你快想想办法,把全城的大夫都给我叫过来!”
“午后发烧,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岑杙来不及说什么,急忙返回屋里,“顾青,快快快,跟我走一趟!”
不多时,一个青衣女子就被她牵着急急忙忙跨出屋来,穿一身留仙裙,容颜姣好,双十年华,青丝在头上挽着,肩上还背着一个药箱。脚步被岑杙带得匆匆,但行止仍能看出平日温柔。不是那日在城门口看到的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