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简单又质朴的理由。
诸伏景光顿时失笑起来了。
“这么有钱的话吗?是铃木集团吗?”
这话突然把我点醒了。我在这个世界的角色已经被合理化了,那研究所的大老板是谁啊?我摸出手机,输入研究所的名字,所长名字和背后董事的名字都没有一个是我熟悉的。
“枡山宪三,说是汽车公司的董事长,在财政界很有名。你认识吗?”
诸伏景光:“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
不认识的话就是和名柯世界独立的,我稳了。
我们这样闲谈到了葬礼会场。
会场上来参加的人并没有特别多,从警校过来的更是屈指可数。不过这里面也没有我想象中的糟糕情况——至少在我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千秋家的父母。葬礼中间有一段漫长的听经过程,我跪坐得发麻,找了一个理由爬出房间。
因为刚好看到有吸烟区,我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农历时间,发现早就过了自己的生日十几天,于是在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包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我其实在国内也有抽烟的习惯,只是抽得不大。到日本,只有二十岁才能抽烟,我入乡随俗,也就是这个道理。
我坐在一边的时候,三个年轻男人也聚了过来。其中两个面色发红,似乎正在吵架,站在中间的正在劝架。他们看到我在抽烟也完全不避讳,只是吵架的东京话里面夹杂一些地方方言,似乎并不愿意让我听到谈话内容。
我便在旁边玩手机,假装没有在意。
最后只有一个红脸的留下来,另外两个人则走了。是那个劝架的人把他们分开的。红脸的短发青年来回走了两圈,又走到贩卖机前要买包烟,结果还惨遭吞币,骂声隆隆。我叹了一口气,拿着烟走到他面前说道:“要抽吗?”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后抽出递过来的烟,脸色缓和地说道:“兄弟,谢了。”
我随即用刚买的打火机给他点了烟,说道:“你们也是栗田的同学?”
“你是要当警察的?”短发青年警惕地看着我。
“我干不来这种工作。”我看了一下他的手臂,只是一眼都知道他比我强壮的,“我叫楚和,你呢?”
“里木岩生,发小吧,算是。”里木岩生仔细地看我,说道,“你该不会是小优在东京的男友吧。”
我顿时失笑:“你怎么这么说?”
“其他人都在听经,你却一个人在这里吸烟,不就是不让人看到你的痛苦嘛。”
里木岩生抽烟抽得猛,雾气缭绕,瞧我半天都没有抽完一根烟,又说道,“东京都市人都长得细皮嫩肉,斯斯文文的。”
“你们不也是不听经,才跑过来的吗?”
“我压根不想听经。”里木岩生的烟头只剩下一小节就扔在地上,用脚给踩灭。
这人愤怒情绪调节得并不好。
我说道:“我听说栗田同学的朋友千秋也死了,两个朋友都死了,自然多少有些烦躁难受,很正常。”
“不是。”
里木岩生不假思索地否定,但他大脑很快就反应过来,表情也变得生硬了不少。他眼瞳闪烁不到半秒,继续说道:“我和她们上国中之后就不一起玩了,也没有那么好的关系。”
从微表情上来看,他这句话是真话。
但从称呼上就并不是这样的。
这人从头到尾在喊栗田优为“小优”。
人撒谎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带有安慰反应。因为撒谎会带给他们心理压力,因此他们会通过一些动作来缓解这种压力带来的情绪波动,比如说摸鼻子或脖子,舔唇或者擦汗。
“但你们还是过来参加葬礼了。”我见他已经抽完了,再给他递上一支烟,“想喝点水吗?看得出你还是很疲惫的,是专门开车从地方赶到东京的吧。”
人在做生理需求的事情时是会相对来说警备心下降的,比如说上厕所,比如说吃饭喝水。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我就给他买了一瓶矿泉水。
“谢谢,你人真好。”
他接过水之后,就大口喝了起来。
“千秋自杀之后,大家也觉得很突然。但毕竟都过了那么久了,也没有必要继续联系,参不参加葬礼也随便。可翔太,就是跟我吵的那个,有点长发的那个,非说一定要参加葬礼。这次也是,若不是有警察来调查,我们也不知道小优也自杀了。翔太也不知道脑袋抽了什么,非得请假来参加葬礼。”
“也许他很喜欢栗田同学呢?”
“狗屁。”
里木岩生爆粗反驳了我。
“当初说不要见面的也是他,现在说什么呢?!还说什么冤魂索命之类的,一定要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