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夫人看着眼前情景,已然明了,她道:“苏姨娘忽染重疾,明日便送她去庄子上‘静’养。”
裴相“嗯”了声,说了句:“还是你知道分寸。”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色下,裴相夫人看着裴相走远的身影,对身旁的嬷嬷意味深长地笑了声:“瞧瞧,我一早便说了,什么宠爱都是虚的。他不过是把人当玩物,乖顺听话的时候怎么宠你都行,只要有一点累及他的官声,别管原先有多看重多宠爱,都没用。”
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裴相夫人更坚信了,内宅里讨日子,能不能被丈夫宠爱不是最重要的,子嗣和中馈才是最重要的。
她在心里笑话苏涔愚蠢,可笑着笑着忽又不知为何感到一阵酸楚。也不知道被人宠着是什么滋味?
深夜,裴相夫人带着一群人,去了柴房找苏涔。
苏涔被抓到柴房后,手和脚都被五花大绑,嘴里更是被塞满了棉布条,裴相俨然是怕“祸从口出”,被苏涔所连累。
裴相夫人来了柴房之后,命人扯下苏涔嘴里的棉布条。
“夫人,夫人救我。”苏涔退下先才的疯魔之色,目带哀求。
裴相夫人没有理睬她,只看了身旁嬷嬷一眼。
身旁的嬷嬷会意,端着药靠近苏涔。
“你们要做什么?”苏涔朝身后柴堆挪去,可她脚也被绑着根本挪不远,嘴被身强力壮的嬷嬷一把掐着,往里头灌药。
苏涔被灌了药,想要怒骂死老婆子,却发现自己的嗓子一点也发不出声音来。
她哑了。
“我一早便提点过你不要多嘴,你非不听劝。”裴相夫人声音透着居高临下的味道,“从今往后你便去下头庄子里好好‘静’养,不必再回京了。饶你不死,是相爷对你最后的怜悯。”
苏涔嗷嗷张嘴叫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明白,去了庄子里‘静’养和等死没有差别。
苏涔被人拖进了驴车,从相府后门走了。
裴相夫人盯着驴车远去的方向,问身边的嬷嬷:“知道这事的人可都处理了?”
嬷嬷道:“院里伺候苏姨娘的都处理了,只剩一个贴身婢女跟她一起去了庄子。”
裴相夫人目露精光:“吩咐拉驴车的车夫,半道上装不注意,趁机放跑那婢女。”
如此一来,就算消息走漏也是意外,不关相府之事了。
年节一过,姜菱同程之衍的婚期将至。
明仪提前为好友备了一份“特别”的新婚贺礼,趁着新婚洞房前给好友送了去。
平宁侯府后院。
姜菱盯着明仪送来的一箱子香料发呆:“这些是什么?”
明仪神神秘秘地告诉她:“这些都是极名贵的香料,可添不少闺房之乐,增进夫妻之情。”
姜菱皱眉,她是成过一次亲的人,自然明白那回事,不过对她而言,那事也无甚意趣。
“多谢殿下,这是镇痛的香吗?其实不要紧的。”姜菱托着腮回忆起前夫道,“反正黑灯瞎火,细棍子搅肉,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明仪:“……”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劲。
“不是,不是这样!”明仪试图指正姜菱的“错误”。
姜菱呆呆地问:“那是哪样?”
明仪红着脸咳了咳:“这个……那个……说来话长。”
姜菱跑去柜子里捧了一坛子偷藏的女儿红来,对明仪道:“既然说来话长,那就便喝边讲。”
下朝后,谢纾回了宜园洗墨堂看折子。
正安静看着折子,他安插在明仪身边的护卫自屋檐而下,进了洗墨堂。
谢纾见是他,立刻放下折子,拧眉:“可是殿下有事?”
护卫禀道:“殿下在平宁侯府同姜姑娘一道喝酒,不小心喝多醉了。”
谢纾笑着摇头叹了一声:“好,我亲去接她。”
明仪一边纠正着姜菱的错误认知,一边小酌着女儿红。
女儿红味淡酒却烈,小酌着小酌着,明仪迷迷糊糊地靠在圆桌旁的小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听见了谢纾唤她的声音。
“夫人。”
明仪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见谢纾近在咫尺的脸,甜腻腻地喊了声:“夫君君。”
“……嗯。”谢纾声音僵硬地道,“夫君……君在。”
明仪脸醉得红扑扑的,伸手攀上谢纾的背,“啵叽”亲住了他的唇。
谢纾目光微沉,喉//结上下动了动,忍住心中某种难抑的情绪。理智提醒着他,这是在别人家里,他不可以。
“我带你回去。”他低声道。
醉酒的明仪乖乖点了点头,熟练地跑进他怀里蹭了蹭,伸手紧紧圈住他:“抱好了,快带我走吧。”
谢纾:“好……”
她再这样,他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