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着他的样子,人畜无害地微歪头。
展昭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如果我母亲出了什么差错,你走不出武进县,”顿了顿,地方老虎阴森刺骨地威胁,“不会让你轻而易举地死掉,保证让你筋骨寸断,日日月月泡在水|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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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展昭眼中,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对维护自己的女人们没有任何恶意,对他妈也好感颇高。被夫权管束得太狠了,想要回些自由而已。
他为什么会猜疑,我可能对他的女性亲属下毒手。
自我感觉还算良好,在旁人眼中,却竟是凶残的恶棍么
软筋散停止灌服以后,恢复了龙精虎猛,隐匿潜行,随心所欲地到处逛,隐在暗处,高高的上帝视角观察人间百态。
啸岚山庄,民间俗谓展园。
展园中住着人口兴旺的大家族,男人或者在州衙、县衙中为官做吏,或者在厢兵部队中做军官,再或者经商开铺子,再或者经营广阔的土地田产。
男主外,女主内。
妻子从门当户对的政|商世族中联姻而来,负责生儿育女,伺候丈夫、公婆、长辈的衣食起居,管理奴仆丫鬟,打理上上下下的冗杂家务。
外加夫人外交,参加各种茶会、诗社、赏花宴,经营与其他豪门世族的阔太太、千金小姐的友谊关系。
经常聚在一起打牌;
派奴仆把戏班子喊进家里,一起欣赏艺术表演;
一起做美容;
一起做发型;
互相攀比精美昂贵的绣鞋,讨论把脚缠得更小的经验;
结伴购物,乘坐宽敞的三骑大马车,去珑凰阁挑选新出的首饰;
去鎏兰居尝试上等的暗香脂粉,专人伺候着,涂画流行的妆容;
私人高订,最好的裁缝师傅,裁剪修身漂亮的衣裙……
哪家遇到什么棘手事需要帮忙,官司纠纷也好,给小辈安插铁饭碗职位也罢,抑或者镇压反抗的百姓……互相间打个招呼,再回家跟父亲/丈夫/儿子/兄弟/叔伯知会声,没有解决不了的。
县范围内的官太太社交圈,州范围内的官太太社交圈,形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女性权力集团。
有权有势有钱的男人,除了阳|痿不行的、断袖之癖的,无一例外都豢养年轻貌美的妾室、外室,作为发泄欲望的娱乐宠物。抑或者向下联姻,任由弱小的地方家族把女儿上供进来,攀龙附凤,借无孔不入的小家族武力,巩固对基层的统治。
在现代女性的婚姻观,男人如牙刷,不可与她人共用。丈夫与其她女性发生肉|体关系即为出轨,不可饶恕,难以忍受。必须离婚,分割财产,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但古代皇朝,这些女人,我没看到她们多么难受。对独占交|配权没有执念,更在乎团队整体的建设,类似狮群、狼群的结构,家庭氛围其乐融融。
不是很能理解。
入世越深,观察到的,无法理解但又客观存在的狰狞社会现象越多。
纠结,脑仁疼。
封建后宫制度,一妻多妾+外室+嫖,我大抵明白,在高官的设想中,他给我划定的位置,我该干的事,想让我成为的贤惠样子。
接受么
展园中的女性过得都很优渥,舒适享受。
“……”
呸。
同样本事牛逼,开后宫的为什么不能是我
既然口口声声爱我,非我做伴侣,海枯石烂,痴情不渝。那么为什么不能是他退出事业,回归家庭,我养着他,封他做“正妻”,他帮我管后宅风情各异的美男子,打理家务,柔顺体贴地伺候我、讨好我开心。
他那么美貌,那么棒,上等尤物,废掉武功卖到黑|市里,价值千金的极品红玉男郎。跟了老子,忠贞服从,老子保证让他吃香喝辣,锦衣玉食,恩爱疼宠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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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武功,作男装,去了元仙馆暗|访,调查民情。和及仙,和莆登,和皇朝其它地区的妓|院没什么区别,锁在性剥|削的囚笼里,红颜命比纸更薄。
幼小的雏|妓八九岁,大的三四十岁,纯卖|肉的占据大多数,价格便宜。唱歌跳舞卖艺加卖|肉的稀缺点,贵些。
货源大抵分为四种:
一种是,贫苦人家为了给儿子、孙子娶妻、盖房子等繁衍刚需,不得已向大地主、钱庄等机构借贷款,利滚利,还不起,被迫把女儿、孙女卖进来换钱。
第二种是,外地女性听说常州富庶发达,憧憬地过来务工,结果被骗进楼中,从此陷入黑暗的地下泥沼,再也出不去。
第三种是,本地的一些穷苦女子,生活无以为继,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踩着粉碎的尊严,自愿进来混口饭吃。从此沦为社会边缘人士,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有把她们当人的,视为恶臭的垃圾。
第四种是,拐子团伙卖进来的女性、少年,天南海北的口音都有。骗、掳、迷|药弄晕、光明正大地抢……种种手段,五花八门。从原本的籍贯地消失,流入奴|隶买卖黑|市,便意味着你从地球上消失了。
所谓花魁者,需得才貌双绝,智商情商俱高。一将功成万骨枯,底下堆积着千千万万普通相貌的妓|女,死不瞑目的尸骸。
无|产|阶|级,被剥削的烟花女子,艳称瘦马,千人骑万人枕,社会地位低贱如污泥。
无论多么多么红,被玩死了,或者染性|病、肝病、肺病了,都是破草席子一卷扔乱葬岗,任由蛇虫鼠蚁撕咬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