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
时有凤道,“没事没事,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那,那,这个给。”
小石头怯怯的扬起手里的野花。
霍刃不让时有凤接,可时有凤知道小石头没坏心。
小石头不过是羡慕其他小孩子跟着他下河翻螃蟹摘野花而已。
小孩子的善恶十分纯粹,莫名的也没有由来。
小石头只不过是害怕了,一群孩子孤立他不和他玩。
天天被王二狗骂他是娘没教好的小偷。
小石头夜里睡觉都会被吓醒,这时候时有凤和小柿子能拉他一把,他夜里再也没做恶梦了。
他坚信自己不会做恶梦,是因为他得到了小少爷的原谅。
他知道小少爷有这个能力,是因为他在院子玩,听见屋檐下腊梅婆婆和他婆婆闲聊时说的。
腊梅婆婆说她整夜睡不着觉,一入夜总觉得床底下、床边、镜子里有老祖宗在骂她。
后面,她和小少爷说了后,多梦易醒胡思乱想这些毛病都没了。
所以,小少爷说他不是小偷时,天知道小石头有多惊喜。像是压在他肩膀上的石头,终于坠地松快了。
可小少爷说他不是小偷,是因为小少爷还不知道他上次偷了他的鸡蛋。
小石头又惴惴不安起来。
小石头眼泪汪汪的,紧张到了颤抖,“小少爷,山洞里那个,那个鸡蛋,是我偷的。”
“我知道,秀华婶婶都告诉我了。”
小石头脸色煞白了。
仿佛看到他娘跪在地上,被呵斥打骂。
“她已经替你给我道歉了,不过别担心,我当时也没生气,没有责罚她。”
小石头心里彻底放松了,反而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自然被屋里的秀华婶婶听到,她着急忙慌跑出来,可跑一半路又停下了。
小少爷和大当家不会伤害孩子的。
秀华走出来,抱着小石头。
秀华道,“哭什么哭,吵到小少爷清净了。”
时有凤无辜道,“我可没这样想,秀华婶婶不用这样,心里疼孩子面上还要假装呵斥他给我看,孩子是听不懂的,他只会感到秀华婶婶一直在当着外人骂他。”
秀华面色一滞,而后惭愧点头。
秀华摸着小石头脑袋,看样子想和时有凤聊几句。
霍刃见状,自己进屋子里去了。
等霍刃出来时,过了小半个时辰。
此时日头高悬,已经有些暑气了。
霍刃见蒲扇放石头上,扇面和角度都没人动过,心里有些不悦。
不过,秀华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奴仆,他便没要求这些。
霍刃拿起蒲扇给时有凤扇风,时有凤笑道,“你瞅瞅你自己脸色,难怪小石头拿着扇子给我扇风,秀华婶婶说她来呢,最后放蒲扇都小心翼翼的,对着你之前的摆放放着。”
“那我冤枉她了。”
时有凤道,“这话,你还是等秀华婶婶回来再说吧,你最近老沉着脸,她都开始有点怕你了。”
霍刃瞧时有凤,不知不觉,小少爷胆子越发大,脾气还有些娇纵了。
可那娇纵只是对自己的,对旁人他还是那么温和有礼。
这份区别对待,霍刃很受用。
霍刃意识到自己的嘴角笑意收不回来了,在时有凤疑惑的目光下,他转移话头道,“嗯,秀华婶子呢。”
时有凤道,“去看刘柳婶子了,听说病的很严重了。”
时有凤没察觉到霍刃的蹙眉,继续道,“秀华婶婶心真的很细也很记着人情,就是之前我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叫上刘柳婶子一起撑场面,刘柳婶子和李春花对打那次……”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时有凤余光扫到霍刃面色紧了下来,连蒲扇都没扇动了。
霍刃看着小少爷单纯稚嫩的脸庞,压下心里猜测,不想吓唬他。
不过,或许他一直把小少爷看得太轻薄一张白纸了。
“怎么了?”时有凤见霍刃盯着自己凝神又游神的思考犹豫。
“你听到疟疾吗?”
时有凤顿时双腿冒冷汗的抖了下。
“疟疾?”
疟疾他只是听他爹爹提到过,是通过蚊虫叮咬、血液、母婴传染。感染者时冷时热会不停哆嗦,浑身冒汗高烧甚至昏迷。
一旦出现,那将是大范围死人。
时有凤心里咯噔:
“你怀疑刘柳婶子是疟疾?”
时有凤这下才想起,村子里为什么在烧石灰,房前屋后、田间水渠都撒了石灰。
原来是霍刃早就在预防了。
霍刃道,“还不确定,你先回屋里待着。”
霍刃说的不容置喙,不待时有凤说什么,他已经被抱着进屋了。
屋里蚊帐一直挂着的,如纱似雾,远远瞧着像是一池春水含烟。
现在成了一道保护屏障。
“你在帐里待着,我先去村子里看看。”
“霍大哥。”
“放心。”
霍刃转身脚步没停。
时有凤心里也着急,却只能坐在原地不动,看着霍刃把门关了。
霍刃来到峡谷挖山的地方,头一个找的就是牛四。
牛四见霍刃来了,还有些稀奇。
嬉皮笑脸道,“大当家今儿不用陪着小少爷了?”
他都能摸清霍刃的心思。想着山路要挖通了,最后几天好好陪着人玩,在山里不留遗憾。
可是就不懂霍刃明明很中意,为什么还要把人往外推。
“我不过一句打趣,大当家不用黑沉着脸对我吧。 ”牛四仍旧笑嘻嘻的。
霍刃道,“牛四,村里可有时冷时热打摆子的人?”